捏着炎水玉配握紧慕容的手，说：“答应我，黄泉之路，你我共进，无论谁先死，都要等着对方。我不想投胎，这样我怕我会把你忘记。”

看着赵临城复杂的眼神，慕容点了点头，眼中的泪珠终于忍不住，顺着脸颊滴落，滴落在赵临城的手中，滴露在散发着幽幽光芒的炎水玉配中，然后，泪滴被炎水玉配吸收，消失不见，光芒更加的耀眼。

只是这一切，慕容和赵临城并没有发现。

后来，三国轮番进攻，大军抵挡不住如此凶猛的攻势，退守城门。死守城门。

幸好吴国的军事防御在平时一直在加强，整整三个月，敌人都没有占尽丝毫的优势。

这无疑给了吴国喘息的机会，于是，吴王派赵临城前去黎国搬救兵。只是，赵临城前脚一走，后脚，朝中就有人和敌军里应外合出卖了吴国，知道了吴国城门防御的弱点。

于是三军整装，继续攻城。

原本慕容不必担心城门的防御，但是没过一炷香的时间，城墙就有动摇的迹象，虽然慕容感到不解，但是来不及多想，立马带着自己剩余的部队开城门应敌。

加上自己，总共也就只有三百人，却要应对对方的三万人马。

原本想着，按照城墙的防御力，能撑到赵临城带着黎国的救兵，解救吴国的危机，那时候，赵临城和自己还可以像先前说的那样过上普通人家的生活。

可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没有选择。连最后一点的希望上天都要泯灭。

慕容身披戎装，手举长枪，如鹰的锐利眼神看向不远处的敌军，没有丝毫的畏惧和惊慌。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心里是有多么的害怕，害怕自己就这样死去，死在他们的兵器之下。

他还没有看到赵临城带着援兵回到吴国的那天，他还没有告诉赵临城自己现在是有多么的想念他。

慕容大喝一声，三百士兵排列好阵型，左手持盾，右手持枪，齐齐举向敌军的方向。

硝烟弥漫，看不清此时慕容的神情。

空气中还弥漫着死亡的味道。

接下来的事情，慕容如今已经记不太清，或许是因为太惨烈，不愿回想起，但是，唯一记清楚的就是就在自己已经没有力气举起武器，敌军正要向自己砍来的时候。父亲带着吴国最后的几千士兵开门延敌。

而后，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吴国的士兵全军覆没，只剩下了自己和父帅。

“小慕，你害怕吗？”瑾老将军扶着此时无法站立的慕容，慕容先是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父帅身上的。

好像是听到了有人在唤着自己的小名，这是小时候父帅和母亲才能唤的，自从母亲死后，父帅就从不叫自己小慕。

慕容费力地睁开双眼，看到的就是父帅脸上那少有的慈祥的神情，在印象里，这种神情只是母亲还在的时候才能看到的。

“父亲，我害怕，害怕从此只剩下他一人。”听到父亲的问题，慕容迷迷糊糊地说着，说到最后，没有了声音。

瑾老将军没有听到女儿最后的一句话，以为慕容只是害怕死亡。

“那就把眼睛闭上，就不害怕了。”瑾老将军依旧是慈祥的看向慕容，慕容的腿在刚才的战斗中已经扯断了经脉，没有办法站立。而慕容满脸的血迹，早已经分不清面容。

慕容听到父亲的这句话，心猛地一惊，不顾全身的伤痛，有些惊慌道“父亲！”，心中有些不好的想法。

慕容明明感觉到父亲拖着自己一直在向后退着，而眼前的敌军也随着他们的后退向前前进，却不敢冲上前去。

一直退到不能再退的时候，慕容才明白，他们已经退到了城门的边上。

瑾老将军将慕容扶到城墙边上坐下，他伸出满是茧子的手，摸了摸慕容的脸颊，温柔地说道：“小慕，把眼睛闭上。”

慕容刚才的不安是对的，其实早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父亲宁可战死沙场，也不愿忍辱偷生，父亲用尽了自己的一生守护了吴国几十年，现在自然也是要以这样的方式去守护。

慕容感受到父亲的决绝之意，收起想要落下的眼泪，坚定地说道：“只有胆小的人才会闭上眼睛，这是父帅告诉我的。而我，不是。”最后两个字，慕容说得极重。

瑾老将军听到女儿这样的回答，布满血丝的眼睛闪着泪光，点了点头，很欣慰：“好！果然是瑾家的女儿。”

慕容知道父亲的这一生只流过这两次眼泪，另一次是在母亲刚去世时。

最后，慕容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了父帅面向敌军，背微驼，费力挥起长枪刺向敌军的那一画面。

之后的之后，慕容只记得自己站在一具具的死尸之上，周围都是士兵临死时不甘愿的神情情，表情有些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