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儿是楚家埠年轻一代中,唯一一个与楚天有过接触的人!而且他还救了自己的性命,从某种意义上说,楚灵儿不讨厌楚天,更可以说,对这个英雄救美的帅气男子,还有些喜欢。
这一路,她一直跟在楚天后面,她不敢站在队伍之中,只能站在人群里,没有去捡拾地下的钞票,一双美目始终关注着那个略有些萧瑟的背影。那个笔直的背影。
他跪过,跪过二叔,跪过楚家埠!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不是男子汉,没骨气!
如果换做以前,她一定会这样想,可如今,当她看到楚天下跪的时候,她心中更多的是心疼!心疼!此时那个男子就那样笔直的走在前面,腰肢没有一丝的弯曲,那个男人的状态只有跪着,或者站着,他的腰,从来都没有弯过!没有!甚至,连哭都没有。
听到父亲的事,他没有哭,二叔,依然没有哭!她不相信楚天不会悲伤,不会流泪,也许,他把所有的悲伤都埋在了心底。
在如此压抑的氛围下,看着那笔直的身躯,楚灵儿哭了,毫无征兆的哭了,她突然有些心疼楚天,好想抱着他,说一声,想哭,就哭吧!
然而,楚天没哭,他笑了!他仰望着天空,大笑起来,然后,将那两副挽联揭了下来,分别贴在了两个猪笼上!
如此,所有人恍然大悟!
早死早超生!我为你超度!死不足惜!
仅仅十四个字,便把楚天的内心交代了个明白!死,统统都得死!这就是楚天的心,这就是楚天的态度!
笼子中的徐有利跟孙田岗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不过看人群的反应,他们便明白,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俩分别将贴在自己笼子上的挽联揭下来,彼此看过之后,脸上表情剧变。
早死早超生?
我为你超度?
这……这在他们两人眼里,无疑是催命符。就犹如黑白无常头顶上的两行大字一般(我来捉你,你也来了)。
“放我们出去!”
“放我们出去!”
他们声嘶力竭的喊着,疯狂的去晃动栏杆!可一切都无济于事,而楚天,连看他们都没看一眼。
“我是孙田岗,我是县长,我是县长!不,不要,求求你们,当年,是他,是怂恿我这么做的!”
惊慌,犹如小蛇一般,爬过孙田岗的心底,爬满他的全身,他开始变得烦躁不安,开始披露当年的事情!
“你别害我,是你沽名钓誉的想上爬,跟我有什么关系!”
见求生无望,他们俩开始相互攻击起来!丑态毕露。
楚天没有理会两人,将灵位与骨灰盒小心翼翼的放入棺材内后,闭上眼睛,轻轻说道:
“下棺!”
楚天没有去看那棺材安放的过程,他闭上了眼睛,无数回忆,又一次如电影般,慢慢回放。
……………………
“小天,你烧的好厉害,你等等,我给你拿冰块!一会就凉快了!”
“叔,我不热了!”
“不行,温度还是太高了!你等等,我去别家给你找点冰块!”
“你……你就知道关心你侄子,你什么时候能想想我们!
“他,是我儿子!”
“二叔,你把我送到孤儿院吧!”
“胡说什么,我不会送你走的!”
“二叔,我住够这里了,我要去孤儿院,那里可以吃饱饭,那里有小朋友玩,那里还有人玩耍”
“我想二叔睡个好觉……”
“求你们!
最终,记忆停留在了二叔下跪的那个场景,为了留下自己,给全村人下跪的场景!那一跪,跪的干净利索,那一跪,跪的毫不犹豫!
楚天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徐徐落下的棺材,悲嚎一声:“二叔!!!”
那声音之悲切,令在场的所有人动容,而与此同时,楚天那干涩的眼睛里,某种晶莹的东西在闪耀。
二叔走了,二叔要走了!这是楚天此时脑子里唯一想到的东西。
噗通~棺材最终缓缓落地,发出一声闷响。
响在了村民们的耳边,更是响在了楚天的心中。
楚天趴在墓穴旁边,望着已经入土的棺材,悲恸的喊道:“二叔!二叔~”声音悲切延绵,而这时,积蓄已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啪嗒啪嗒的滴落下来,打湿了身下那片干裂的土地。
“逝者已去,生者坚强!”不知何时,老村长来到来到楚天声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然后向着墓穴内,扔下了一朵白色的菊花。
很快,又有第二人做了同样的动作。
而就在这时,不知道谁率先摁下了悍马车的喇叭,然后第二个声音响起,随后是第三个,第四个!很快,所有的悍马车齐鸣。
声音呜咽延绵,无比的肃穆,像是在向死者告别,悼念死者在天之灵!
呜呜咽咽的喇叭声在楚家埠的上空盘旋,经久不衰!这声音,传遍了整个楚家埠,响彻了整个小镇,也传达到了临海市每一位关心者的耳朵里。
终于,响彻了小镇足足有十分钟的声音停止了,然而这个震撼的场面,楚家埠的每一个人却怎么都忘不掉。
楚天擦干眼泪,回过头来,望着笼子里的二人,咬牙切齿道:“这一切,都是拜你们所赐,我要你们,以鲜血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