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音乐老师马云问黄琼卉:“你艺术节唱什么歌?”
黄琼卉回答:“不唱歌了,我决定说相声。”
“什么?!”马云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听错了,又问,“你干嘛要说相声?!”
黄琼卉头头是道地说:“老师,我每次上台都唱歌,已经没什么新意了。所以我决定说相声,和我妹妹一起。”
“原来是这样。”马云说,“但是你唱歌那么好,说相声多可惜!还是唱歌有把握些。”
黄琼卉委屈地说:“那有什么用?!我唱得再好,只要沈丽婷、白羽菲一上台就把我给比下去了,评委也喜欢她们,我势单力薄!不过只要和月月一起表演,我就信心十足了,双胞胎就是看点啊!”
马云不禁失笑,这小丫头还蛮有想法的嘛!
马云说:“你们甘老师能同意吗?”
黄琼卉说:“我有办法叫甘老师同意,马老师,我不唱歌您可别生气啊!”
马云大笑,说:“我能跟你生气吗?!”
黄琼卉也一笑,说:“谢谢马老师!”
马云老师对黄琼卉好是有缘故的。黄琼卉长相佳,嘴巴又乖,钢琴和唱歌都不错,让人不喜欢也难。
黄琼卉时常和马云聊天,马云累了黄琼卉就伸出双手帮她捶背;马云不想回家做饭,黄琼卉便会帮她跑腿去食堂买饭;马云时常忙着帮助学生练琴,忘了吃饭,黄琼卉就会买一箱方便面送到马云的办公室。马云自己的女儿在申城读书,有了黄琼卉,马云觉得自己都不太想女儿了。
得到马云的赏识让黄琼卉如虎添翼。“带饼干”本来就不反感黄琼卉,如今又有了马云的支持,黄琼卉在学校里更是顺风顺水。
黄琼卉向“带饼干”说要表演相声,还是和黄琼月合作,“带饼干”起初不同意,但是黄琼卉铁了心要和妹妹一起表演,还要挟班主任说:“如果这次您不让我和妹妹同台演出,以后艺术节我就再也不参加了!”
“带饼干”到底是长辈,不能跟自己的学生较劲,后来又有马云加入说客行列,他就答应了。“带饼干”还打算去说服叶薇,让黄琼月参加艺术节。
叶薇和甘炳岱的同事情谊不差,也不想得罪同事,便答应了。黄琼卉、黄琼月姐妹俩得知艺术节名额争取到了,很高兴,在宿舍里一蹦一跳,那些女生都奇怪黄琼卉姐妹的言行举止怎么突然变了,以为她们脑袋有问题。
不得不说,黄琼卉还是估计准确的。她和妹妹黄琼月说的相声大获成功,将白羽菲和沈丽婷都打败了。黄琼卉姐妹一上台,就如脱胎换骨,表演大方得体,毫不扭捏,不熟识她们的人还以为她们在台下也是这样。尤其是她们的普通话,铿锵有力,语音标准,连叶薇也不得不承认,这对姐妹的普通话不错。而且她们表演非常默契,有一定的表演经验,不是经常合作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那些老师、教导主任、校长都以为黄琼卉姐妹俩羞涩内向,不善于言辞,没想到她们在台上口齿伶俐,字正腔圆,模仿专业相声演员的这一段相声模仿得惟妙惟肖!
冯校长洋洋得意,对教导主任说:“你看,我招的这对双胞胎没招错吧?”
教导主任附和说:“对对,您的眼光一向很好!”
这一届艺术节的评委是冯校长、张校长、熊和全、郭静萍、马云、吴正杰、石明艳、朱莉。熊和全是教导主任,吴正杰是音乐老师,兼五班班主任;郭静萍是副教导主任,兼政治教师;石明艳是六班班主任,兼舞蹈教师;这些评委们看多了舞蹈和歌唱类节目,突然有了语言类节目,又是双胞胎表演,觉得新鲜,打分自然不会低。
黄琼卉是马云的得意门生,马云打分不会低;其他老师看校长打分那么高,自己也不会给低分,况且这对姐妹的相声确实颇有水准。
结果黄琼卉、黄琼月的节目居然得了本届艺术节的一等奖。姐妹俩的喜悦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黄琼月沾姐姐的光,进了学校是第一次这么高兴。
黄琼月很羡慕姐姐,有马云、“带饼干”的力挺,自己却被叶薇孤立,活得够郁闷!
黄琼卉经常会去黄琼月的班级找妹妹。黄琼月也会去一班找姐姐。一班的学生看见黄琼月倒没什么意见,二班的学生看见黄琼卉却意见一大堆。她们向叶薇打小报告说:“黄琼卉老来我们班找黄琼月,影响我们学习!”
叶薇听了更是厌恶黄琼月,对黄琼月说:“叫你姐姐别来班上找你!你们俩就这么分不开?!”
黄琼月将这事告知姐姐,黄琼卉气愤地想揍人,她说:“除了姚君玲和于莲,你们班的女生都是猪!猪!”
黄琼月被叶薇和同学们挤兑得心情低落了好几天。但是相声表演给姐妹俩带来的好事又让黄琼月心情好转。
比如学生会广播社团邀请她们去主持幼师新闻;月底有外宾来校参观,学校也请她们将相声节目再表演一次等等。黄琼月去了广播社做播音员,黄琼卉热衷写作,只想去文学社撰写文章。但是她去考文学社,面试没过。
接待外宾参观也是这所幼师学校的荣誉。优秀的学生能出国深造,但每年出国的女孩是凤毛麟角。由于这对双胞胎要为外宾演出,学校花钱请话剧团的导演来指导姐妹俩的肢体动作。
肢体动作对姐妹俩来说是个无法突破的难题,因为她俩都内向害羞,放不开动作。话剧团的徐新导演很赞赏姐妹二人的外形,夸她们有演员的潜质。但是姐妹俩的肢体动作太生硬了,令徐新头疼。
黄琼卉起初的兴奋劲过了,对妹妹说:“表演个节目这么麻烦,早知道不出这风头了!”
黄琼月倒是很乐意,说:“徐导挺好的,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肢体动作不到位是不太象表演的样子。”
于是姐妹俩为了交作业给徐新就反复地练习,练到每一句台词都能倒背如流、滚瓜烂熟了,以前说笑料自己还乐,现在再怎么说也不会乐了。肢体动作姐妹俩也大着胆子做,但是总感到别扭。
第二天徐新来验收成果,对黄琼卉的动作不满意,认为她还放不开。黄琼卉反复练几次,效果总算好起来。
黄琼卉在培训之余,还不忘向马云汇报自己的心得。马云说:“你是有才艺的,不过现在请老师都得自己给点钱,学校给的是学校的意思,你可能还得单给,这是他们艺术界的规矩。俗话说,天下没有义务劳动嘛!”
黄琼卉认为马老师的话是至理名言,于是在徐新辅导过后,黄琼卉立即掏出800元给他,说:“老师,谢谢您!”
徐新没想到黄琼卉会给钱,当然不肯要。
黄琼卉以为老师是客气,偏要给。最后还加一句:“徐导,您就收下吧!我们老师说,天下没有义务劳动,您不收我多不好意思啊!”
徐新听了暗暗吃惊,心想如今的老师怎么这么教学生,便说:“你们姐妹俩和我的女儿一样大,我怎么能要你们的钱啊?还是收起来吧!”
听徐新这么说,黄琼卉才作罢了,心里还诧异老师为什么不收钱。
黄琼月能理解,说:“徐导才不是势利眼呢!人家是真正的艺术家!”
因为要在迎外宾的汇报演出中亮相,黄琼卉再一次成为(一)班举足轻重的人物。黑皮——陈丽霞、丁洁那些学习好的女生们都羡慕她。
甘炳岱亦很关心黄琼卉的状态,每天都询问黄琼卉,徐新是怎么培训她和黄琼月的,并说有什么困难就找他。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眉毛与眼睛至少动了上百下。
给外宾表演的伟大日子终于到了。姐妹俩得到了学校从未有过的重视。
叶薇和甘炳岱脸上也有面子,毕竟姐妹俩是他们的学生。
黄琼卉上台的前一刻突然心跳加速,她对妹妹说:“不行了,我的心要跳出来了!”
黄琼月却一脸从容,在后台给姐姐打气,说:“月月,你是逗哏,如果你忘词,我会暗示你的!”
黄琼卉笑着说:“那倒不用!我们一起加油!”
黄琼月比姐姐能架得住场面。正因为她能做到旁若无人,她才有这样的气场。
黄琼卉比妹妹活跃些,但是在大场面上还得靠妹妹。两人的合作可谓举世无双、默契十足。黄琼月能将黄琼卉抛出的笑料锦上添花,黄琼卉逗哏才更得劲。结果不难预料,又大获成功。
表演结束后,外宾亲自与姐妹俩握手,频频对她们竖起大拇指,说good。有两位新加坡来的贵宾握住黄琼月的手不放,夸她可爱大方,连一向冷静的黄琼月都脸红了。
这两个外宾的年纪在五十岁左右,一个个头高些,另一个稍矮些。高个的外宾戴着眼镜,矮个的外宾不戴眼镜。
外宾们笑眯眯地注视黄琼月,高个外宾对黄琼月竖起大拇指,说:“你很出色!”他还问黄琼月,“这是你妹妹还是姐姐?你们长得真像!”
黄琼卉也为妹妹高兴,她对妹妹说:“那个伯伯看上你了,想叫你做儿媳妇呢!”
黄琼卉的话并不完全是开玩笑,每年学校里外形、成绩出色的女孩都能通过恩师嫁入豪门,虽然罕有,但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这样的女孩往往是当届的校花,比如白羽菲、沈丽婷就是热门首选。因而白羽菲、沈丽婷的竞争也越来越激烈,每次的演出活动等于是她们两人的pk。
黄琼月一直想和沈丽婷做朋友,但是她们不在一个班,又没人牵线搭桥,所以没有成功。
学校成功接待外宾后,黄琼卉和黄琼月幸福得好几天都找不到北。学校领位和黄琼卉姐妹俩一样,也自我膨胀得找不到北。最后的期末考试像一盆冷水淋到学校校长和老师们的头上,让他们彻底清醒。
事情是这样的:2009届有两个女生数学考试分数很不理想,一个女生考了九分,一个女生考了十一分。教导处、校长办公室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就像地震了一下,比汶川地震还惊人。
冯校长开会时气得拍桌子说:“怎么会考这么低呢?就是瞎写也不至于考九分、十分啊!”
有位老师纠正说:“十一分。”
“十一分和十分有区别吗?”熊和全气恼地说。
数学老师们像霜打过的麦子,一个个都有气无力的。
“是哪个班的学生啊?是不是垃圾班的?”熊和全冲口而出地说,说了又自知失言,望了冯校长一眼。
“不是。”数学老师季晓群说,“是二班和五班的学生。”
“所以平时叫你们不要光练技能技巧,也要重视文化课!”冯校长对吴正杰、叶薇说,几乎是吼了。
吴正杰、叶薇面上无光,不敢辩解。
数学考十一分的学生,正是黄琼月的好友姚君玲。姚君玲考了十一分后,吓得都不敢上学了。但是不上学又不可能,就壮着胆子告诉母亲自己的考试成绩。
她母亲惊骇道:“玲玲,你没跟妈妈开玩笑吧?”
姚君玲带着哭腔说:“是真的,叶老师肯定会找我谈话的,我怎么办啊?”
“你还是担心你爸爸吧!”姚母说,“看他回来不打断你的腿!”
姚君玲“哇”地大哭起来,姚母早知道女儿是纸糊的禁不住吓,便说:“算啦,我去找你们叶老师!”
黄琼月得知姚君玲的分数,也很同情她。
黄琼月对姚君玲说:“别怕,你爸要看成绩单就把我的换给你,你把名字改一下就成。”
“那你爸不会打你吗?”姚君玲问。
“我爸会打我,”黄琼月有些洋洋得意地说,“但是我爸怕我妈,我就是考鸭蛋,我妈也不会说我的,你放心好了!”
“还是你牛!”姚君玲羡慕地说,“你妈也太给力了!”
黄琼卉得知妹妹要和同学换成绩单,很不赞同。
黄琼卉对妹妹说:“你和姚君玲换成绩单,不怕爸爸骂啊?”
黄琼月不以为然地说:“我才不怕呢!”
“你呀,就是打不死的李逵!”黄琼卉笑着形容妹妹。
黄琼月玩笑地对姐姐说:“我的老姐姐,不用担心!”
“你再说我老?!”黄琼卉作势要打妹妹,她说,“我只比你大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姐姐,我不承认!我和你一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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