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十分开怀地接了过去，挺着个大肚子，一副饱读诗的君子之态。

从口袋里面摸出了方眼镜，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神态看了起来。

开始的时候开得还算挺愉悦的，可是也不知道怎么了，越看，那神情就越显得肃穆，越显得十分地局促与难受，好像他是一位犯了大病的病人似的。

最后终于是额头的汗液点点，一颗颗地纷纷坠下，有好几颗甚至小雨一样地打到了那洁白的论文纸上。

“这是你自己写的？”终于是把那十几页的历史稿子看了又看，惊恐地抬头道。

郑楠发现，这个人居然是满脸的汗，忽然之间冒出来的……

要问什么情况，这郑楠也是一脸懵逼啊，估计是论文太吊了吧。

“是啊，就是我写的啊，怎么了——”郑楠强行镇定道。

“你平日里在家里都看些什么书？”

这个问题可就难倒郑楠了，自己平日里在家原本是不看书的，给他那么一问，然后该怎么办……郑楠想了想，动用起了透视眼睛，对着那老者手里的论文瞟了瞟，灵机一动，就把论文下面标注的“参考文献”一栏给他报了出去。

“我啊……我在家看好多书啊，一时间说不过来，比如王世德的《崇祯遗录》、计六奇的《明季南略》、以及如钱粤之的《甲申信闻录》等等，现在的话不看这些了，看樊树志先生的《崇祯传》。怎么了？忽然问这个问题——”

那老者可以说是听完了郑楠的话之后好像生吞了一个鸡蛋，一个高中生，居然看了那么多的史料？而且还都是文言文的……不禁唏嘘短叹，后生可畏。

先前看到如此有根据，有论点，如此老成的论文还以为是这小子去其他地方抄袭的呢……当然抄袭也不可能，自己研究崇祯这一块史料少说也有十几年了，历史学界研究这段历史厉害的学者，自己都清楚，现在看到这样新颖的观点……还分析得如此客观，出自于一个高中生之手……

那老者灰心地垂了垂头，把手里面的论文交还给了郑楠，然后再由着原本自信和高兴的神情变得十分落寞，慢慢地到达柜台那边，对着里面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小姐说道：“您好，请把我的论文退还给我吧——”

“什么？退还给您？范教授，您……”

看到那接待员有点生涩的模样，那范教授显得十分羞愧的表情，“快点给我取出来吧，别让老夫继续丢人现眼了——”说罢就从那接待员的手里抢了过来，身子慢慢地挪动到旁边的一个垃圾桶处，把那论文的复印件扭成一团，塞了进去。

“范教授，您……”

那接待员也不知道这范教授是怎么了，忽然就把论文给扔掉作废了，在这中华的历史学界，哪一个不知道浙江大学的历史系的范教授研究崇祯是出了名的啊，他研究历史认真的态度，亘古未闻，这次好像是来丽水开什么讲座才到专利机构投上一篇重量级的论文。

可是刚刚那么几分钟，就给扔了，什么情况嘛……那接待员闲了一天了，忽然捞到大鱼，得而复失，十分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