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惶恐的心开始被伤悲漫延如身处孤岛，四面汪洋，看不到岸见不到人，弯翘的睫毛瑟瑟抖着，眼一直眨着望着外边，但却空洞无神，沿途的林立楼宇，路上灿灯荧闪，还有繁华处穿行的个肤色的人，都不曾在那双氤氲的眸里停留。程昊原以为青草儿会带着惊异好奇又无比激动的表情向他问询，这是哪儿？那他便可以为刚才出门前一时的冷脸找个机会，缓和一下青草儿此刻绷紧神经，可惜，令他失望了，青草儿自始都脸朝着窗外，沉默着，没朝他瞥一眼。

青草儿是憋着话想说的，只是卡在喉咙里，几次张嘴都没说出口。这些天里，她都有收到家里的信息，父母很好，爷爷奶奶很好，姐姐们很好，小弟也好，他已经被一所不错的大学提前入取，是他非常喜欢的舞蹈专业，而且一切费用都有某慈善人士资助，包括生活费和零用钱，甚而承诺了以后的工作及住房问题，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可想而知，家里有多高兴，仿佛一下子，把举全家之力（包括已经出嫁姐姐们）都挣扎其中难以解决的困难，被人不着痕的划了过去。青草儿不清楚也没有问他是怎样把自己家里人搞定的，反正前段时间手机一直是在他手里，也有过通话，父亲和二姐的，但程昊一直就在跟前，电话里所说所聊便无关痛痒，问了一下工作和身体之类的，好像就此，家里便安心了。也许这便是待在他身边所取得的‘报酬’，说实话挺丰厚的，无论是江宁还是那个未谋面的包工人都做不到如此‘大包大揽’，且一次性落定。

但一切却把她打的七零八落，无处不痛又无处可躲，跨不过去却又生不得恨。她选择屈从，但却一直看不到他给的底线，而且，想象一下，独自一人被牢牢捆着，强置与随时喷发的火山口动弹不得，面对沸滚活跃的熔岩，那是种什么感觉！

逃离的念头一直埋在下意识里，随时爆发又随即湮灭。她的神经已揉捻成丝。

现在青草儿只卑微的祈求，程昊不要把她随便送人，上次是喝醉了一无所知，但事摆在那儿。她有想到过梅子和那白衣女子，这事因人而异，有人自我疏通，有人就被堵在那里。

“你自己简单化一下妆，”程昊说道，语气平和。

那根神经又被狠狠扯了一下，要断了，“是不是我的浓妆不好看，他们不喜欢？”她问，语气和眼神都流出一股挑衅。

“...”侧目，手臂支撑，手托着下巴，眼里的沉郁渐浓，她表现出的抵触排斥让他愈加恼火，刚才在卧室里明明有事隐瞒，他不予追究也没拆穿，留了余地，可很明显她并不领情还以为掩饰的好，当他眼瞎！

车仍行驶在路上，慢慢的驶出，把繁华璀璨的遥遥撇在了后边。青草儿一直没问这是去哪儿，无心问，无所谓。只是，“送出去的东西就不要再收回来了。”

“停车，”程昊突然冷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