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儿没想到补牙这事还有后续，不，确切的应该是‘后果’。在此之后很长的时间里，她对于程昊也许仍旧不能懂得，但却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只要和这男人扯上那怕一星半点的关联，所有的事都会有个结果，所有的结果都会变成‘后果’。

是啊，免费？谁信？李子也不信，指着补好的牙，咧嘴笑，“那护士说，我用的是最好的，谢谢你啊，”他显得无措，神态又有些黯然，“其实你不必这样，我对你……是我自己愿意的。”

“……对不起，”青草儿低低的说，很不好意思，其实自己什么都没做。

“哎，你可别，对不起什么呀，”李子说，声音听着有点儿变，不稳，接着手捂着鼻子用力吸了一下，看着眼框泛红。

这牙补的，挡住了风，封住了嘴，却又在胸口开了个口子，呼呼灌风，难受的要死却也没办法。

青草儿实在看不下去，目光躲避转向旁边，心里愧疚，暗自一个劲说对不起。

钱我会还你的，李子说，气氛尴尬，打算扔一句赶紧离开。

“不用还的，你的那个包……”青草儿连忙道，可却在提到包包的时候卡住了，“你送我的那个包包真的很好，我很喜欢，长这么大，还没用过那么好的包包呢，连想都不敢想。”及时改了口。

“哈，真的？那包包我一眼就相中了，觉得适合你，”李子很开心，眼底漏出一丝小小的嘚瑟，“但包是包，牙是牙，一码归一码。”

“补牙的钱你不用还的，真的，是朋友帮忙，那朋友欠我……一顿饭钱，”青草儿顿了一下说道。

“嗤，青草儿你少糊弄人，”李子嗤笑一声，她是来店里最晚的员工，自打工作到现在这丫连包花生米都没请过谁，“那个朋友欠你一万块的饭钱呀？”

“一万？你疯了吧，卖了我也没那么多钱呀！打折，打折懂不懂！”青草儿几乎是吼的，像是真有那么回事似的，随之有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还没来得及抓住就很快消失了。

为了取信和表明自己没撒谎，她稍思索一下冲李子伸出五个指头，“就五百。”

“不是一千吗。”一万，他也不信，但一千也让他吃惊不小，那么一个连矿泉水瓶子都攒着的人，肯为他出一千，值了。

也许我们的感情是钱买不到的，也可以说是无价的，但生存是有标价的，就如超市里所有琳琅满目，下面的标签。

“……”青草儿一愣，他知道呀！

在和李子聊完之后，青草儿仿佛陷入了更深的沉思。刚刚让她话语卡壳的包包，还有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又回来了。

大厅里，华子小吴她们正在玩手机，累了，眨巴眨巴眼，扭扭脖子松缓一下，就注意到青草儿一个人正双眼放空，仰着头，嘴巴一张一合对着天花板吹气！吹了一会儿，脑袋有软软的耷拉下来，神色沮丧，眉头紧锁。

“啧，这丫又犯傻了。”华子撇嘴。

很快店里就来客人了，大家各就其位忙碌起来。

青草儿也收起思绪，投入工作。

直到晚上，她才将自己的最终的决定付诸实施。犹豫再三，她先给大春打去电话，借一千块钱。青草儿想要把李子给的包包赎回来。程昊拿那个包的时候，自己还因为他敷衍的态度气愤不已，觉着自己的诚意受到了轻蔑鄙视，可是自己呢，又将李子的心意放置何处了？就在上午，李子因为自己说喜欢那个包包，而流露出来的开心和那一丝得意，像一个巴掌拍在她脑门上。

那个包包她要拿回来自己用。

第二天下午，她才等到了大春手机转账。一收到钱，她便又给程昊那边打去电话。

青草儿是真心不想打这个电话的，真心不愿再和他有什么牵扯，这钱会利滚利这人情也会滚！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不能磨磨唧唧弄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