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年08月01日 20:22
伤害。
韦副市座卸下了官腔,和女儿分析情况,“恩琦,在这件事情上,我相信汪晓瑾她自己不会出尔反尔!她答应了你完成首演后不再与裴咏怀联系,那是有她自己的做人原则的。要是她违背了自己承诺,才会深陷悲剧之中。况且,这件事情有缓和的余地,你们不该作多干涉,即使是教练有意放手,她自己还会回到校队去的!”
“可是,爸!廉教练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他也是因为……才会留住汪晓瑾,她跟我说了,本来自己只是候补,就是因为刘明诚已经死了,还有……裴咏怀病重住院,她才全力顶上的。你想想,只是还他一个公正,他一定会放弃晓瑾的!这样晓瑾一个人在校队里很难撑的……”她苦苦劝着。
“顺其自然吧!”外祖父似乎是不能认同她的想法。
“可是……爸,我本意是想,你帮个忙,把刘明诚的案子处理了,教练就会放开汪晓瑾,到时候,我把她送到江老头子那里,她也随着出国,远离这个伤心地了!”她竭尽全力地表达着自己。
“恩琦,你的心情我非常明白!你要牵着女儿的手,不想让她跳悬崖……我就怕你们,干涉太多,反而事与愿违!”他缓缓地表述着,再抬眼看了看焦急的女儿,“至于这件事情,看来我不出面是不行了!但汪晓瑾自己的意思,你也得尊重一下吧!对了,圣安中学发生的人命事情,你知道多少?”
突然啪地一声,汪瑛忻将案卷掷到桌上。
“你这什么态度!汪瑛忻,你最近又做了什么!”看着女婿神情嚣张跋扈,他很是不满。
“爸,这就是韩文略的案宗,你不是要了解吗?我连带卷宗从严贺进那要到了,什么情况你自己可以仔仔细细地看!”他连带不屑,不以为然地看着自己的岳丈大人,以为他可以从里面得到什么提示。
不过仿佛他似乎有理,韩西泽是市委人大代表,韩文略是他的孙子,如果要硬办韩文略,就会得罪韩西泽,那么两个人就会形成政敌,往后在官场上两家就会成为死对头,对自己的岳丈是极为不利的。
当岳父的看了两看汪瑛忻,不明白他是怎么弄到公安局的刑事卷宗,又是怎么弄来的,但他可以由此了解其中缘由,也顾不上考虑手段问题了。
他打开卷宗来亲自过目,汪瑛忻如同讽刺一样反击他,“爸,你认为有必要办他吗?你考虑好了吗?是不是真的把案子重审,把韩 文略抓起来,就算完事!他廉海平就此松手,我汪瑛忻还没有这么窝囊过!是不是给他个说法,他就解散校队?在我看来,不会!他摆明了现在是在继续维权,可谁买他的账,韩家人是完全不可能,公安局是被施压了!你出面是有用,可是后果呢?”
韩副市座的表情变得凝重了,他轻合案卷后质问汪瑛忻,“你觉得韩西泽是个护短的人吗?”
“不用说了,爸,即使他不是护短的人,但一个儿子,一个媳妇,还有三个老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加上韩家两代单传,你心里认为他将会做什么的决定!”汪瑛忻拉起一丝暗晦的笑。
“好了!什么也不要说了,你是觉得廉海平是在利用汪晓瑾,逼我们家用官职权力来翻案,那么请问,他如何得知,汪晓瑾会有如此大的背景!”
“爸,想也不用想!这是众所周知的,在长源市,谁不知道我汪瑛忻是靠老婆走上官场的,谁又不知道汪晓瑾的外公是长源市副市座,连她的外婆都是市教委一把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谁也不能避嫌!”他如是这样正言,又是理所当然的奉承着。
韦副市座的眼睛又投向了他,汪瑛忻什么时候学的圆滑之术,好像还言之凿凿般,正如同他所说,韩文略涉嫌故意杀人,理应公事公办,却招架不住家人的痛哭流涕地求情,才利用职权护犊!但汪瑛忻却反对韦恩琦的做法,力劝自己不要在这件事情上插进一手,否则不但是政局面敌,更加是为他自己在后区议员选举之时,不便得罪自己这票,也更加不能得罪韩家那票!汪瑛忻是自己女婿,拉他一票是人情,不拉这一票也无伤情分,可是他这种态度实是把他给惹怒了!
想及如此,不由地恼怒,回敬给女儿怨气,“这件事情我一定要解决!至于汪晓瑾怎么样,我是管不了!以后也别找我!出了事情,你们自己负责!真是气死我了!”
他拂袖而去,准备把韩文略的事情重提,侧面打击韩西泽放弃护犊,至于他会怎么样,自己也无法料得住,再过几年自己就要退休了。他也不想在这样的事情上自己处理不当晚节失保,否则传出去,也只有被贻笑大方,更让自己声名扫地。
韦任仪回到自己的家里,已至凌晨。年近花甲的他虽然身骨硬朗,思维神敏,但一想起韩文略的案子就忍不住要担心,韩西泽跟他以往是同学,后来又是同僚,也有几分交情。加上女儿现在要求他出面翻案,那么就会正面与韩西泽交锋,很有可能就伤及两家交情,一个处理不慎,就会殃及池鱼。
他是不明白韩文略是如何惹上了官司,也不了解其中缘由,但外孙女已经牵涉进去,也唯恐人心叵测,年轻不懂事涉世未深的汪晓瑾要真被人把住,逼得汪家不得不要自己出面解决这起案件,看来也是颇有把握,不由得他不得不去理会这案件,尽管案卷已经看过了,但如果韩家人不松口,继续将此事沉压不得昭雪,总有一天这个事情会流传出去,到时候,影响力就不会那么简单了。
想及如此,不得不深深地叹了口气,摘下了老花镜,圆泽的额头又深深地嵌入了似刻的皱纹。
夜已入深暮,暗无日光,偶有雷声,隐隐而作,又似有打闪,光亮飞过,却只一瞬间,又了无影迹可觅。
冰冷的墓园深深寒凉,漫天飞舞残枝枯叶。远处的风声似是凄苦无声,又似同孤魂的泣咽般虚无飘渺!
踩着断叶的父亲站在墓碑前,痛怜地抚过儿子的孤苦的墓碑,抚过刻着儿子名字的刻痕,而五指颤栗。
这尚似无血无缘的父子,却都至情至义。
他低低地沉痛地呓语着,“是我对不起你,明诚,你说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似是叩问上苍,这世道无常,令人悲愁断肠,情不可抑。
他倘佯已久,才不舍离开,再望而三,路口一个苍老的模样,微薄之灯,映照孤单,亦或苍老。
似是看去,仿佛面目熟悉,却不想向前,直至年迈身影渐行渐近,才不得已而正视之。
而这个单薄老人正是长源人大代表韩西泽,他拄着拐杖,低三下四地求他放过唯一的孙子,“能谈一谈吗?”
廉海平愤懑交加,回敬有力,“有用吗?他能活过来吗?”
老人还想说什么,又无力说什么,究是自己孙儿罪责在身,而面前的人经历数次软磨硬泡,却将心磨成了硬铁,他也闻知两人虽非亲父子,却是至情至性,更相信他能体会失去亲人的痛楚,只得在刘明诚的墓前摊下年迈之膝。
“请你看在我这张老脸上,放过他!韩家就这么一命香火,不能断……”韩西泽低下花白苍苍的头颅,“我愿意为他,承担所有的罪过……”
廉海平的浊泪夺出眼眶,“十九岁的人,不值得您这样!”他转过脸去,“我也不要你们拿命抵命……我要他韩文略,亲自道歉……否则,没得商量!”落话掷地有声,转瞬折身而去。
他害怕自己会心软,动摇原则,让本是无所依靠的刘明诚彻底成为枉送的冤魂,自己更加愧对有加!
韩西泽似乎是看到了希望,浑浊的老眼里透出了一丝感激!
黯然暮夜的天空隐隐雷声,无法敞开,撕开的闪光,终是瞬间而过,撕不开黑,撕不开深邃,隐隐之雷,似是逼近,又似是缓缓地轰呜,父亲苦涩笑音,远远地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