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年08月01日 20:22
该打时打我,该哄时哄我,你到底是我哥,还是神?我真不理解!”
咏仲止住了自己的哭,仿佛是不认识似的看着他,“你比爸爸妈妈更能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是,论感情,我更喜欢你多过爸爸妈妈。可是你只是我哥!你以为我感觉不出来吗。爸爸讨厌你就是因为你完全把他的责任代替了,你不用为他们说话。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知道,他们会为他们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的!”
咏仲哭过后,却是一声冷笑。太聪明的人,就是会伪装。
明明心里知道爸爸对他不好,也把假话说的那么好听,其实就是说了假话又如何,还不是安慰自己,不想毁掉爸爸作为父亲的体面与形象。其实爸爸是什么样子,他也领教过了,霸道,不近人情,不分是非黑白就是拳头说事,做儿子的不能去说父亲的对错与是非,只能顺着他的脾气,也不能反抗,只能自己承受痛苦,越是反抗激烈,他越要打击,哥哥,就是这样被他害了!
甚至想,要是没出生在这个家庭,或是没这个哥哥,自己不会至于这么恨父亲。因为他与父亲反差实在太大,为了保护他,不仅一次公然与父亲叫板对阵,越来越伤感情,才会这样的仇恨他们。人可以那么好吗。可以吗?父亲三番五次教训自己,认为是作老大的在挑拨他们之间的父子感情,仿佛有那么点道理,他就真有这么好?又不是神!
他想来想去辗转难眠,谁是谁非在脑子里越来越混乱。父亲,哥哥,到底该相信谁?
混混沌沌的,似乎离开了房间,不知到了哪里,脑子里一片空白,然后记起来哥哥还在里屋睡觉,又往回走,可是卧室门关了,打不开,气得他使劲地擂门,忽然一个轻飘,自己进了房间,看到了一幕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一幕,但却经常发生的事情,哥哥,又一次被父亲打了,一贯温柔的他发了脾气,对着父亲怒吼,“就算我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你赶我走就好了,为什么让我放弃治疗,因为耻辱与面子?还是因为想要留住妈妈,把我这个包袱给扔掉!”
他的语言犀利,将父亲的颜面撕破,也击中了内虚的侥幸心理。暴怒的父亲把他死死地勒住,压在被子里闷着,直到他不再动弹!
哥哥死了,被爸爸杀死了!心中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痛得不行了。咏仲楞楞着不再动弹。他想大叫,想质疑这不是真的,想去叫哥哥起床,可是他已经不能动了。父亲慌了神,一脸紧张,赶紧把人翻了过来,盖上被子,在原地打转,似乎是在想什么!他极其的痛苦与愤怒,想挥出手去打父亲,可是打到对方,却是穿过空气一样。
父亲就这样穿过自己的身体,开门而去。
又是一阵空白,人似乎又来到了客厅,沙发上坐着父亲和治安。
父亲冒着烟圈,面露着痛心疾首,“我的孩子心思重,如果我早早开导他,或许不是今天这个局面,是我的错!孩子的自杀,全部是我的责任!”
咏仲暴怒了,这个虚伪的杀人犯。他狂躁地想要跳脚,直起脖子高声吼,“撒谎撒谎撒谎!”
瞬间清醒了,一摸头全部是冷汗。翻了个身赶紧起床,呼地一下掀开老大的被子,人躺在上面一动不动,面色苍白像死人似的。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他,冒着紧张的冷汗,贴近他的面庞去听有没有呼吸。感觉到从鼻子里透出来的轻微的呼吸,这才将心头的沉石放落下来。
怎么会梦见那样的事情,怎么会?咏仲心有余悸,父亲再残暴不至于毫无人性,毕竟是儿子。可是怎么会梦见哥哥对父亲说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呢!奇怪,太奇怪!做梦梦见了父亲杀掉自己的孩子,这样的梦太荒谬,太荒谬,可是太害怕,太害怕。太害怕惹怒父亲,说不定哪天盛怒之下失去理智,错手把自己和哥全杀了。
咏怀听到轻微动静,本来神经稍显衰弱的他,立即就醒了。
他翻身起床拉住咏仲,“咏仲,怎么回事呀!你是不是做恶梦醒了!”
“哥,我们逃吧!我太害怕了。我梦见我梦见……”他紧张地说不话来,“我梦见你死了,我太害怕了!我们一起走吧,离开这个家!”
“咏仲,别害怕!只是做梦只是做梦,梦不是真的。是你太紧张了。是我的错,我给你的压力太大了!”咏怀见他神色异常,心神游离,赶紧道歉,扶着他的肩膀坐下来。“放松一点,我没死,我没死,我在这!”
咏仲看到咏怀依在自己面前,安慰自己,感情又倒向了他。“哥,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不会和爸爸吵架了。要是他再生气,再打你,也打我,你不要护着我了。要不然他会误会的,他会怪你的。我挨打没关系,你不用护着我了。真的你不用护着我了。”
咏怀看着他紧张后怕的神色,后悔无比。他怪自己说的太多,给了弟弟太多的压力,十五岁的咏仲,有自己的思想。即使某天自己不治去世,也是后面的事情,提前打预防针,还是会有副作用!
拂晓四点多,天色微明。
一个人真实的状态就在此时,咏怀把弟弟哄睡了之后起身再也睡不着。
启开百帘窗,天空微有小雨,浸着寒冷的感觉。
电脑的博客开着,很久没有记日志了。
将给母亲的信由电子邮箱发出去了。相信母亲知道,自己病重的事实,也相信母亲明白,咏仲的精神状态不佳。能怪谁,怪病魔,这个时候要拉住自己的腿,为什么,连上天也不留自己一条命。
父亲走在清清冷冷的雨天里,没有出车。反反复复地打电话给他的领头,“喂!喂!”
他很是恼怒,两个儿子不争气已经让他五脏六腑都不舒服,极度不舒坦,连头的电话信号也这么差劲。
什么都是差强人意,唯一脾气好一点的咏怀,偏偏又因为高烧引发肺部感染,学校请假的事情还没去,替个班的电话也这么难打。
“喂,老肖呀!”他继续高着嗓门喊,“你早该换手机了!这个破信号!”
那边的肖头一边挨着老婆的骂,一边听着破手机的电话。
“裴青原!有事快说,有屁快放!我这边忙着呢!”肖头要送孩子上学,老婆却不依不饶为娘家的事情纠缠着。
“今天车出不了,叫上陈老四顶着吧!我孩子病了要送医院,唉,真是烦得不行了!什么屁事都堆在一起,抽不了身过去不了,你就告个假给我!我得立即走人!”裴青原拎得没法开身,电话那边老婆骂孩子哭闹,看来也不轻松。
“你走你走你走!我这更不清楚!”肖头赶紧闭了那破手机,去应付老婆了。
裴青原抽身去的时候,咏仲又开始破口大骂,“现在才想起我哥来,还不快点,人都快死了!”
“死死死,你哥死不了!妈的王八羔子,老子搞那么多事情,才告假出来,我不难呀!”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两父子又开始对骂起来。
“谁知道我哥会突然发烧的。你又有理!”
“深更半夜不睡觉,病死了活该!”
“你老混蛋!”
“你小王八羔子!”
“我小王八羔子?你老王八羔子!你以为你谁呀!”
“我是谁我还是你爸,少啰嗦!”
“好呀,你承认你是我爸了,我哥要是活不了,你也别想看到我了!”
“臭小子,又敢威胁我是吧!”
咏仲终是忘了自己曾经的害怕,再次对峙起来,也许这就是亲情,即使是相互对骂,也没忘了自己是谁,终是父子,缘也是父子。至于裴咏怀,裴青原也只能当吃哑巴亏了。他始终认为这个小孩不像自己家的人,性情才识终不是自己喜欢的样子,太阴柔,没有男孩子气,也过于多愁善感。但是就是因为老实吧,才捏得住。
医院的化验单也被他死死地把在手里,没有跟任何人提起,才免于被人闲话家长里短。万一知道在他手里孩子被拖成了白血病,那就是千古罪人,是自己的孩子怎么说都不为过!可问题就在于,这个裴咏怀,根本不是他裴青原的亲生儿子,那就要遭人白眼,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裴青原知道自己的这回事,这顶缸父亲是不认也不行了,打电话给老婆,她也并没有告诉他什么关于孩子父亲的事情,话里也没有说明咏怀的真实身份。在电话里什么话也问不出。也看得出,一旦两个人闹离婚,这个孩子将要面临无家可归的局面。婚前老婆是什么样,跟谁来往过,跟谁上过床,他就是想查也查不了了。
要是在外面依旧是水性扬花,他就要抱着裴咏怀同归于尽,做过她看!彻底报复她对自己的冷漠无情。让自己顶缸,已经是哑巴吃黄连,苦也是往肚子里咽!他自觉已经是够宽容了,要是再在外面多个男人,这样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被原谅的,否则的话他就拿点颜色给她看看。
裴咏怀躺在医院里,因为肺部严重感染,出现了败血症的症状,医生正在全力抢救,已经让他头疼不堪,这个时候,林诗影居然被公司差遣国外,去了日本。她到底还要做什么,出国吗?
想到她不近人情离开家数年之久,留下自己与两个儿子在申城一呆就是五六年,还不知道是什么样,会不会又跟别的男的上床,这个骚货,他心里呸了一句,早知道如此,就不该同意她离开家里远去申城发展!以后呢,还想要干什么,上天吗?不会让你得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