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年08月01日 20:22
老头过来看了看,这孩子就快高考了,不想让他达当口出事,想让局座出面把这件案件压下来,到我这里让我暂缓调查,那些孩子的说法都是一样的,认定是韩文略蓄意报复伤害,可是韩文略的态度很强硬,一口咬死是自己疲劳驾驶,无意中撞了出去,结果就飞到了刘明诚的身上。我很难办!现在队里现场去取证,还在调查中,我也不能立刻给出个答复,再过段时间吧!”
那边挂断了电话,这头汪瑛忻已经很明了了。如果因为是韩文略违规驾驶造成交通意外,按这个程度办,在学校记大过,档案上就抹了笔黑;如果是按刑事责任来办,那么无论是通过校董还是不通过校董,被学校清退是理所当然的,也是势在必行的。
虽然韩文略的母亲一再请求他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作出处分。但事情已经在学校流传开了。
虽然是没有流到外面去,但就依此情形来看,他不给个处分决定也不行了。
实在是一件非常头痛的事情。
廉教因失子之痛,已经连续几天不吃不喝了。即使也没有通知训练,校队成员还是按时来到排练大厅,看到教练在那里度来度去,想必也是在痛苦中,也在思付要不要将韩文略告上法庭,韩家父母向公安局施压,要将此案移交到交警大队去以交通肇事责任论处,借此逃脱掉刑事责任。只要想到这里,就觉得刘明诚死得冤枉,白白送掉性命。
韩家父母已经跟他私下谈起要以私了化事,要拿出八十万的价格赔偿,以此也是封口,想要廉教不再追究韩文略的刑事责任,而廉教因此把他们痛骂了一番,居然要护短拿钱堵住他的嘴,实在是无耻至极。已经死掉的刘明诚?八十万?
纠结中的他万般的痛苦与愤怒,可是却无处诉说。韩家人软硬兼施,几番纠缠,让他实是忍无可忍。思来想去,他决意为刘明诚维权,不管这场官司要打到什么时候,他得坚持下来。他不信,还就没有了王法了。
痛定思痛,廉教一纸诉状直接递交到市高级人民法院,便静待音讯。
廉教的态度直接惹翻了韩家父母,也间接地惹到了汪瑛忻,两个的对立使得局面更加艰难。
咏怀从医院出院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听闻廉教要状告韩文略,心中也是起伏不平,满是愧疚,如果不是自己,兴许刘明诚不会死在自己前面,而且在这件事面前,自己占很大责任,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虽然廉教没有怪责自己,却仍然心痛如焚。
谢逸风看他回来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只是直直地看着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哥们都知道他的心里不好受,都没有说什么,各自小心地看着脸色,生怕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引起他的痛处。
气氛僵到了吃饭的当,陈然和夏明海、谢逸风仍然是相互使眼色,但陈然还是开了口,“咏怀,你还好吗?”
咏怀闷了半天,终是回了话,“这是我引起的。是我的责任!”
他的眉头上隐着沉重的负担。每个人都无奈地低下了头去喝汤,而他的面前却是纹丝不动。
夏明海究是忍不住了。“你吃点东西吧,这样对你不好!”
他是在咏仲那里听说了,因为刘明诚的事情,咏怀有几天都是自责内疚,不吃不喝的。太让人担忧。
“廉教已经决定告他了,韩文略会为此付出代价,你再这样他也活不过来,你振作点吧!”陈然锁紧眉,抬起脸来正对他。
“当初他跟我提过,是我错,我不该落下他,要是我能跟他待在一起,或许刘明诚不是这个结局。”咏怀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眼泪,充斥着因痛苦产生的扭曲。
“你还当我们是你哥们吗?你为何还要这样!不是你的错!韩文略犯下的罪理应由他来承担!没人会为他的痛苦负责,他选择哪样的结局是他自己的事,你根本没必要为韩文略负责,也不应为刘明诚的死负上罪恶感!这件事,是他自己造孽,与你何干啊!”陈然爆发了,声音提高了八度,站起来大声说话。
“裴咏怀,你是我们班长啊!你振作点啊!你不想回校队了吗?要是你还这个样子,校队怎么办?廉教还要怎么办?你们的演出呢?你要毁了吗?”
他一时义愤,引起食堂里纷纷的回头与非议。四个人陷入了更不堪的痛苦之中。
陈然看着咏怀郁结不开的神情,居然一把提起他,“不要压抑你自己了,你想哭就哭出来,没人会笑话你!哭完了,再回校队去,他们需要你啊!”
夏明海拉住陈然的人,“你放开他吧,放开吧!他已经很难受了!”
“他难受?我们看着不难受吗?事情已经是这样了,何苦再累着自己!你为什么折磨自己,裴咏怀,是你爸打你了,还是怎么了?不要这样,不要再这样了。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有罪恶感,好吗?”
陈然仍然大声地教训着,引来了自己的同学,谭咏笑不知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一把拉开陈然,“好了,你别说了!你再这样,会伤害更多人的。”
“怎么了?我就是要狠狠挖一挖心里的那块瘤,不挖出来每个人都好不了!要哭,跟着一起哭,有什么可丢脸的!”陈然狠狠甩开她,拽住裴咏怀,“你的眼泪呢!”没等到咏怀动情,他倒泪流了一大片。
“你看你像什么样!”夏明海不满地要拉他。
“放开我!”陈然以自己的伤情面对面前的人,“咏怀,你的眼泪呢!不要再压着自己了。这样太累了!”
咏怀没有哭,他还是克制了感情的冲动,“陈然,谢谢你!我……”他没法哭得出来,至少他不想把自己的脆弱示于人前。
夏明海几乎是用拖的把这两人拖去自己的宿舍,让宿舍的哥们避讳一下,咏怀在没有面对着哥们的那个角落,泪如泉涌。
夏明海死咬着让自己小声跟陈然交谈,“你还不知道他吗?他哪会在那么多同学面前显露自己的感情啊!”
“死要面子活受罪,我们知道他心里不好过,他也没必要压着自己啊,这样压出毛病来,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他会有抑郁症,他可能会自杀!他心里有疙瘩,我们不帮他解开这个疙瘩,还有谁会去解!”
陈然依然坚持己见,夏明海不由挥起了拳头,被谢逸风拦下了。
“不要吵了,每个人都伤心!再这样伤兄弟关系,停下!”
两人停下争执,直直地站着,谢逸风也站住了,从角落传来隐忍不发的扭曲的抽泣,继而发狂般的嚎啕大哭,全部被怔住了,一动不动。
“咏……咏怀!”谢逸风担心地叫了一句,怕他顶不住内心的伤痛。
足足地哭了有半个多钟头,声音才逐渐地缓了下来,静了下来。
蓦然的像心脏紧搐一样,三个人还是没动,担心地看着。
“陈然说的对,我要不哭出来,我会自杀的!”裴咏怀的眼睛通红,眼角虽然带着泪痕,“活得那么累,与其那样,早不如了断自己算了。是我自己性格太隐忍懦弱,害你们担心!以后……不会了!好兄弟!”他就这样迎过来,拥住了他们。
陈然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人心有多脆弱,要坚强,这种炼狱般的承受,自己也是无福消受的。
“对不起,是我说话太冲了!”他也一把搂住了咏怀,“好兄弟,生活难过,也得过,我陪你过!”
哭过,痛过,几个人度过难熬的中午,下午依旧去教室上课,咏怀依旧按时去排练大厅训练。
想不到陈然依然那么爱护他,“咏怀,你住院几天了!现在还好吗?”
“慢慢调理恢复就好了!没什么啦!”
“教练现在脾气也不好,都担着点,你看他现在……”
两个人转眼望去,廉教确实是脸色阴沉,不时还会起乌云。对每个人的动作规范苛刻到了极点。
“你看你们 ,几天不练了,僵硬成这样。你们再看看人家裴咏怀,身体没好就到校学习,还得跟你们一样进度排练,比得上吗?用点心!”
不解人事的嫉妒的目光投向他来,咏怀不由脸上一囧,哪有那回事,只是廉教,心头承载着太多的压力与痛苦才会如此。只要想到这一点,便轻轻叹了一口气。
“咏怀,过来,给他们示范!”
廉教口气越来越重,吓得人都不敢吭气了。
他只得走了过去,绕场地一圈,示范了一次动作,然后再看他们的动作,几乎是每个人都亲手纠正了一次。
“放松点就好,稍微平衡,压腰的动作,重心偏下一点就行!”
随后退回到自己的原位休整。
廉教向他走了过来,语气相当缓和,“咏怀啊,我没耐心管下去了。你就多费事吧!你接受强一点,我尽快安排一下,你督促着,尽快把戏排出来!”
他把剧本拿了出来,交到他手上,“有空多揣摩一下。尽快熟悉,这些人就交给你了!”
“廉老师!”
“不用那么客气,都叫我廉教!”
“那您……”
廉教看着他的目光,“刘明诚的事你不要再自责了!我准备跟韩家打官司,一定会有个结果的!你就不要担忧了!”
看廉教话已至此,咏怀便不再打扰他了。是的,与其都悲伤,不如化淡悲伤,专心排练,到演出那天,坚持到最后,即使没有胜利,也足以可以告尉九泉之下的刘明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