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5年04月29日 11:02
?”马氏道:“他两人踪迹,实在不知得,大人问他却是何故?”周庸佑道:“现在有人说在赛凤楼当娼的有一妓名细柳,前儿是我们府上的丫环,因失火时逃去的。”马氏道:“是了,想是瑞香无疑了。他脸儿似瓜子样儿,还很白的。”周庸佑道:“是了,他现在妓院干那些生涯,哪个不知得是我们的丫环?这样就名声不大好了。”马氏道:“这样却怎样才好?”周庸佑道:“我若携他回来,他只道回来有什么难处,料然不肯。不如摆布他去别处也罢。若是不然,就着别的朋友携带了他,亦是一件美事。”马氏道:“由得老爷主意,总之不使他在这埠上来出丑,也就好了。”周庸佑答个“是”,然后出来再到周围那里,与徐雨琴筹个善法。
雨琴道:“任细柳留在那里,自然失羞,若驱逐他别处去,反又太过张扬,更不好看。虽然是个丫环,究是家门名誉所在,大要仔细。”周庸佑道:“足下所言,与弟意相合,不如足下取了他也罢。”雨琴道:“此事虽好,只怕细柳心不大愿,也是枉然。”周庸佑道:“须从他鸨母处说妥,若细柳不允时,就设法把他打进保良局去。凡妓女向没知识,听得保良局三个字,早是胆落了,哪怕他不肯?若办妥这件事时,一面向细柳打听小厮阿玉在那里,然后设法拿他,治他拐良为娼之罪,消了这口气,有何不可?”徐雨琴听了,觉得果然有理,当即允之。就与鸨母商议。
那鸨母见周庸佑是有体面的人,若不允时,怕真个打进保良局,岂不是人财两空?急得没法,惟有应允。便说妥用五百块银子作为两家便宜便罢,于是银子由周庸佑交出,而细柳则由徐雨琴承受。鸨母既妥允,那细柳一来见阿玉这人已靠不住,二来又领过当娼的苦况,三来又忌周庸佑含恨,自没有不从,因此就跟徐雨琴回去,便了却这宗事。只周庸佑自见过这宗事之后,倒嘱咐各房妻妾,认真管束丫环,免再弄出瑞香之事。至于伏侍自己女儿的丫环,更加留心﹔况且女儿已渐渐长大来了,更不能比从前的托大。再令马氏留意,与女儿打点姻事。单是周庸佑这些门户,要求登对的,实在难得很,这时纵有许多求婚的富家儿,然或富而不贵,又或贵而不富,便是富贵相全的,又或女婿不大当意,倒有难处。
忽一日,梁早田进来道:“听说老哥的女公子尚未许字,今有一头好亲事,要与老哥说知。”周庸佑便问:“哪一家门户?”早田道:“倒是香港数一数二的富户,蔡灿翁的文孙,想尽能对得老哥的门户。”周庸佑道:“姓蔡的我也认得,只他哪有如此大年纪的孙儿呢?”梁早田道:“姓蔡的当从前未有儿子时,也在亲房中择了个承嗣子,唤做蔡文扬,早早也中了一名顺天举人。纵后来蔡灿翁生了几个儿子,那蔡文扬承继不得,究竟蔡灿翁曾把数十万的家财分拨过他。且那蔡文扬本生父也有些家财,可见文扬身上应有两副家资的分儿了。如此究是富贵双全的人家,却也不错。”周庸佑道:“据老哥说来,尽可使得,待小弟再回家里商酌便是。”便回去对马氏说知。马氏道:“闻说蔡灿拨过蔡文扬的不过十万银子,本生父的家财又不知多少。现他已不能承继蔡灿,就算不得与蔡灿结姻家了,尽要查查才好。”周庸佑想了想,随附耳向马氏说道:“夫人还有所不知,自己的女儿,吸洋膏子的瘾来得重了,若被别人访访,终是难成。不如过得去也罢了。”马氏点头道是,此时已定了几分主意。
偏是管家冯少伍早知得这件事,暗忖主人的大女儿是奢华惯的,羊城及乡间富户,料然不甚喜欢。若香港地面的富商,多半知得他大女儿烟瘾过重,反难成就,看将来倒是速成的罢了。只心上的意,不好明对周庸佑夫妻说出,只得旁敲侧击,力言蔡文扬如何好人品,他的儿子如何好才貌,在庸佑跟前说得天花乱坠。在周庸佑和马氏的本意,总要门户相当,若是女婿的人品才貌,实在不甚注意。今见冯少伍如此说,亦属有理,便拿定主意,往覆梁早田,决意愿与蔡文扬结亲家了。梁早田又覆过姓茶的。
自来做媒的人,甘言巧语,差不多树上的雀儿也骗将下来,何况周、蔡两家,都是有名的门户,哪有说不妥的?那一日再覆过周庸佑道:“蔡文扬那里早已允了,只单要一件事,要女家的在羊城就亲,想此事倒易停妥。因在省城办那妆奁还较易些,不如就允了他罢。”周庸佑听得,也允从了,一面又告知马氏。马氏道:“回城就亲,本是不难的。单是我们自东横街大宅遇火之后,其余各屋都是门面不大堂皇的,到时怕不好看。”周庸佑道:“夫人忒呆了,我家横竖迟早都要在城谋大屋的,不如赶速置买便是。难道有了银子,反怕屋子买不成?”马氏道:“既是如此,就一面允他亲事,一面嘱咐管家营谋大屋便是。”因此上就使梁早田做媒,把长女许字那蔡灿的孙子。徐把马氏之意,致嘱冯、骆两管家,认真寻屋子,好预备嫁女。
冯、骆两人也不敢怠慢,轮流的往羊城寻找。究竟合马氏意思的大屋,实在难觅。不觉数月之久,冯少伍自省来港,对周庸佑说道:“现寻得一家,只怕业主不允出卖,因那业主不是卖屋之人。若他允卖时,真是羊城超前未有的大宅子了。”周庸佑急急的问是谁的宅子来。正是:成家难得宜家女,买屋防非卖屋人。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