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语凝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像是被碾压过一般,酸痛无比。而且还老是有人在晃着她的肩膀,眼还没睁开,就觉得天旋地转的。
喉咙里像是被火烧过一般,她想要一杯水,可是嗓子疼的说不出话,心口还不停地泛着恶心。
就这样难受了很久,江语凝才能微微睁开眼,只不过还是看的不太清楚,耳朵里不停传来说话声,像是两个女子,听她们的声音像是在哭泣。她们在哭什么?是因为自己吗?
等到眼睛适应了屋内的光线,江语凝才堪堪看清楚那两个女子,看模样都是才十三四岁。
“小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不然青荇绝不独活。”说这话的是一个穿着灰色布衣的女子,头上扎着绿色的头巾,而她身边另一个女子也是毫不逊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小姐,你不能丢下红萼啊。”
两人皆是一脸的稚气,脸色蜡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造成的,都穿着灰色的衣服,看起来像是洗了很多遍。都有些发白了。
江语凝被吵的脑仁疼,想阻止她们可是嗓子喊不出来。侧头看见身边有个凳子,咬牙使劲一把推倒。随着“嘭”的一声,屋内也安静了下来,江语凝松了一口气躺在床上。
“小姐,你醒了?”
两人擦泪的动作皆是一顿,随后立马从地上起来,跑到床边,拉着江语凝放在被子外的手。
“小姐,你可算是醒了。”青荇的脸上还挂着泪滴,不过此刻嘴角已经咧开了笑,红萼躲在床边看着江语凝微睁的双眼,又哭又笑的,“小姐醒了,醒了。”
才安静了一瞬又吵了起来,江语凝勉强点点头一把抓住青荇的衣袖,嗓子里发出的嘶哑声音勉强可以听出“水”的意思。青荇立马意会,忙起身从桌上到了一杯温茶来,扶着江语凝喂下。
一杯茶下肚,嗓子才好了些,江语凝清了清嗓子,靠着红萼打量起眼前的事物。一切都是古色古香,倒像是电视剧里常有的景象,江语凝只记得夜班回来过马路是被一辆超速的车给撞了,然后就失去了知觉,再醒来就成了这样。她很明确那场车祸不是梦,即使做了一天的手术,她不可能忘记那时身体散架般的疼痛,再想想她们两个一直在叫自己小姐,所以现在最大的可能就是,她穿越了。
“小姐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再把薛大夫找来看看。”青荇看着发呆的江语凝,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她现在的身子还有些疼,反正都已经穿越了,先不急了解清楚状况,得把身体先养好,江语凝暗地里摸了把脉搏,明显是寒气侵袭,肺部肯定还有炎症,凭自己的医术开点方子不是问题,可是现在还没有摸清状况,江语凝只好点点头。
然后青荇就小跑着出了门,红萼扶着江语凝靠在床头,“小姐待会要见大夫,这般病容不好,我去打盆热水来给小姐擦擦。”
江语凝依旧是点点头,红萼走到小院子里,打了桶井水,又兑了些热水进去。
江语凝观察着一切,这青荇和红萼看来是自己身边的丫头,可是这里的布置和她们身上的衣物,明显就是在哪个山沟子里,哪里来的小姐和丫鬟。
可是青荇自己跑去叫大夫,红萼一直留下陪着自己,事事都办的妥妥的,看来这两人对自己也是很忠心。
等红萼伺候完江语凝擦脸擦手,青荇也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名头发花白的大夫,还有一个背着药箱的童子。
红萼放下泛白的床帐,拉过江语凝的右手放在小垫枕上,在手腕处铺上一层薄薄的纱巾。青荇引着大夫来到床边坐下,“薛大夫,我们家小姐醒了,您快给看看。”
薛大夫连连应着,把手搭在江语凝的手腕上。
“小姐醒了以后身上可有什么不适?”
江语凝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嘶哑,“就是嗓子疼,头也疼,晕的厉害。”
“嗓子疼是寒气带的,小姐的头原来磕在了石头上,我开副方子,小姐在多多休息,能够痊愈的。”薛大夫起身走到桌边拿起纸笔,“小姐现在醒了,之前的药方也不能再用了,现在寒气已经开始减退,但还是要好好将养,尽量不要下床,等头不晕了才行,平日里要多吃些温热驱寒的饭食。”
青荇把大夫说的一一记下,红萼接过药方立马就下去熬药。青荇从袖子里拿出两块碎银子塞给薛大夫,面色还有些为难,“这段时间因为小姐的身体麻烦薛大夫了。”
这两块碎银子才刚刚够这次的诊金和药材,根本没有多余的给薛大夫做谢礼,这几天还一直麻烦他来,青荇心里难免
有些不好意思。
薛大夫也是个明事理的人,和她们也算是旧识,点头笑笑,只拿了其中的一块,“这就够了,也不是什么贵的药材。”
青荇顿了顿,点点头,收回了剩下的银子,偷偷的别过头擦了擦眼泪。
江语凝在床帐里听着青荇的话,这才肯定下来,她们三个人的生活果然不好,连看病的钱都不够。
老天爷啊,你这是玩我吗?为什么别人穿越都是吃香喝辣的小姐公主,我怎么就成了个贫穷的病秧子。
送走了大夫,青荇就开始煎药。江语凝喝下药之后,出了一身的汗,感觉身上好受了些,躺在木床上让红萼揉腿。
“浑身怎么这么酸啊?”江语凝瘪着嘴揉着酸痛的肩膀嘀咕。
身后的红萼听见这话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酸酸的道:“小姐发了好几天的高热,怎么能不酸。”
“高热?”
“对啊,小姐掉进湖里受了寒,烧的都说胡话了,那几天可吓死红萼了。”红萼话音还未落,有立马闭上了嘴,生怕江语凝听出了什么。
掉进湖里?
“那天小姐一个人在家里好好的,后来听隔壁虎子娘说有人来找你,后来村子里有人打渔的时候发现小姐掉进湖里了。”红萼絮絮叨叨的说着,江语凝却越听越不对劲,这中间是不是少了什么?
红萼看见了江语凝脸上的疑惑,“小姐在想什么?”
“没,我就是有些事不记得了,可能因为磕到了头。”说着江语凝按了按还有些一跳一跳的太阳穴,生怕被发现了异常。
红萼立马停下手,帮着她揉揉太阳穴,安慰道:“小姐想不起来就别硬想,不然又得头疼。”
江语凝拉过红萼的手,“这几日因为我,你们肯定也忙的厉害。”
红萼见哎此,立马眼泪汪汪的捂住江语凝的手,“只要小姐没事,我和青荇再累都不算什么。”
“我知道你们的忠心,我也很感动。”江语凝说着面露难色,“只不过,我的头磕的厉害,好多事都不记得了,所以还得靠你们帮着我。”
“小姐你说,有什么要问,红萼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江语凝点点头,欣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我好像记得一点,可是现在因为都混了,不太敢确定,所以你还是都说说吧,从我叫什么,住哪,家里几口人,都说说。”
原来这个身体的主人和她同名,也叫江语凝,是江府的二小姐,上面还有两个个大哥和姐姐,大哥和姐姐都是正室所生,她的母亲则是侧室。而且江府还非寻常人家,江家老爷江长庸是当朝丞相,大哥江枫逸的妻子是长公主,所以江家乃是真正的皇亲国戚。
可是这么显贵的一家怎么自己却在这穷山沟子里?
“那我们三个是怎么到了这里?”
红萼提到这件事有些难言,可是小姐要问她也不能欺骗她,“是,是因为,五年前家里来了位道长说小姐,小姐是……”
江语凝眉头一皱,“是什么?”
红萼咬了咬唇,“他说小姐是天煞孤星,会克死自己的亲人,老爷就把我们送到这里了。”
天煞孤星?!
江语凝不禁冷笑,愚昧无知,想想又有些可怜这副身体的主人,好好的一个富家小姐却被赶出家门。
“他们都是胡说!”
青荇从门外进来,满脸通红的看着江语凝,像是受委屈的是她一般,江语凝安慰的笑了笑。
“那现在是哪朝哪代?”
“朝代?”红萼摇了摇头,“红萼只知道这是大周国,并不知道什么朝代。”
大周国,历史上并没有记载过这个国家啊,看来历史有时候也是不全面的。
“那,我娘呢?”
红萼咬了咬唇,“三姨娘是侧室,不能把小姐留在身边,而且出了这件事,夫人也不能陪着小姐,只是偶尔给带去一封信,小姐这两天病了,三姨娘也很担心。”
唉,男人三妻四妾就是这条不好,一旦有人是正室,其他的立马变成了妾,连个照顾孩子的权利都没有。
“再有带信的就说我已经醒了,身子好了许多,让她不要担心。”
“是。”
聊了快一个时辰,江语凝也有些累了,连着打了两个哈欠。
“小姐才好一点,得好好休息,咱今天就不说了吧。”
江语凝点点头,躺到不算软的被褥里。本来换个地方,换个身份心里该有些紧张,可是这身子实在是虚弱,江语凝倒头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