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7年11月02日 09:04
都有驻跸岗哨,猎物也都是选其温顺调教过的,提前放在围场了驱散开来的,猎场只为彩头,鲜论输赢的,想来也确实无趣的很。“陷阱容易埋伏么?”
我笑道:“容易的很,若是图简单,在隐蔽的地方挖个深坑,在面上铺上薄薄的一层树叶伪装,只隔两天来看一次。虽然容易,大多数时候都会扑空的,兔子跑得快,就脚不沾地了。”
“复杂的呢?”国主借口。
“孤云庵的姑子手巧,只需劈了竹篾,编制个捕兽笼,用些新鲜萝卜做诱饵,兔子很容易上钩的。”我津津乐道。
“你会编吗?”国主问道。
“跟着姑子们学过,只是编不好。”我如实答道。
“哦”,国主语气有些古怪,“近日东暖阁里来了只耗子,你给编个捕兽笼,将耗子逮住,孤必重赏你。”
我惊觉我犯了宫规,好在国主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忙换了口吻,语气也松泛了许多:“国主说笑了,奴婢日日在东暖阁伺候着,从来没见过有耗子,明儿奴婢禀明徐公公,徐公公着人将东暖阁的物件重新捯饬一片,有耗子也跑得没影子了。”
国主似是不悦,闷声道:“那些人笨手笨脚的,没得碰坏了孤的东西。”
我有些为难,另想了一个主意,“要不奴婢开个方子,伴着饵料,只要耗子入了口,绝对难逃一死。”
“孤闻不了那气味。”国主不以为然。
“奴婢……”我还想辩解什么。
国主心里有些不受用了,谁稀罕她编的扑兽笼,离家思物,不过特许她缅怀蜀国的旧物罢了,她怎么就不明白呢。想到这儿,不免有几分气恼,“这是圣旨。”不过编个小物件,何时需要动用圣旨了,国主有些气结。
我哪里还敢强辩,只得俯首称是,心里无限惆怅,“我哪里还记得。”
不知何时,马车突然停了,听到车棚外徐市的声音:“启禀国主,齐王府到了。”说着自有服侍的内监挑起门毡静候在一旁,国主弯腰踩着脚踏下了马车,我忙跳下马车,将鸦青的披风为国主披上,系好吩带,更显得国主雍容气派,至高无上。
齐王府邸面廓檐飞,镂刻浮雕,五彩鎏金,当真是金碧辉煌,一溜的琉璃宫灯迤逦远去,照得银红如春。齐王在众人的簇拥下又惊又喜的自高垒的台阶而下,撩起衣袍便跪下,“不知国主驾临,臣弟有失远迎,还请国主恕罪。”
国主虚扶一把,温和道:“今日臣弟生辰,孤特意前来祝寿,不要打扰了各位的雅兴才好。”
与齐王一同迎接国主的都是为齐王祝寿的王公贵族,朝廷官员,亲朋挚友等,众人一番谦辞,国主在众人面上一扫而过,微微点头。齐王领阶而上,众人按序齿簇拥在后,徐市哈腰抱着个大方的锦盒,我则紧紧的跟在另一侧,一刻也不敢松懈。
齐王将国主领到南书房落座,只留了自家的兄弟荣王,德安公主,其余的人跪安退到园子西侧僻出的一空旷地,搭着戏台子,正唱着《金玉满堂》的戏,众人继续推杯换盏,听曲取乐,好不热闹,丝丝缕缕的唱腔婉转绵长,分明是蜀调,我脑子轰隆响过,似是劈了个惊天雷,万物鬼魅魍魉,仿佛要生吞活剥了我,我下意识的跟紧了一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国主步子突然慢了半步,等我跟上,才徐徐而入。
国主不肯受坐,在右首的位子落座,齐王上座,荣王居左,德安公主在右边的位子入座,奉茶摆果。国主和颜悦色道:“倪瓒的画笔旷逸,寥寥数笔,逸气横生,存世作品鲜有,孤知道齐王搜罗了许久而未得,这幅《渔庄秋霁图》权当贺礼,齐王是否称意?”
齐王一听是倪瓒的《渔庄秋霁图》,喜得弹跳起来,徐市打开锦盒,将卷轴舒展开来,墨香扑鼻,齐王啧啧称赞,国主笑道:“看来孤这礼算是送对了!”
荣王本是喜爱风花雪月的富贵闲人,如何能不凑个趣儿,憋着嘴道:“国主还是厚待二哥啊,臣弟求了这么久也没点头,转眼就送给二哥,臣弟可要鸣不平,待到臣弟生辰的时候,国主可不能厚此薄彼。”
国主笑道:“你又不在画作上下功夫,送你作什么,你生辰还没到,急什么?”
荣王佯装不悦,坐回帽椅上,囫囵生闷气,国主笑而不语。徐市笑意晏晏,哈腰道:“奴婢斗胆,上回平国进贡的古曲谱《十面埋伏》的绝版,国主一见就高兴,还特意吩咐奴才好生收着呢!想来是早早的给荣王殿下备下的,直等着殿下生辰就拿出来的。”
荣王乐的手舞足蹈,马上换了副表情,弯腰就要像国主赔罪,国主也不受,笑骂徐市:“你这狗奴才,生了狗胆子,连孤的意思你都敢猜测,欠板子吃么?”
徐市乖觉,抱着国主的腿就要求饶,国主懒得理他,啐道:“丢人现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