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7年06月27日 14:50
此时,小唐用红漆托盘端上一个琥珀色的玻璃大酒壶,人参枸杞黄酒盛在其中,隐约晃动着。小唐为二人斟满,便又退下了。
“好大的药味!”青昶紧皱眉头,似乎后悔不迭。施荔却慢慢细品,笑道:“这才是真正的好酒呢,一点酸涩都没有,唯有人参和黄酒本身的清香。再加上淡淡的枸杞甜味相佐,入口更加柔滑。”
青昶撇了撇嘴,喝了一杯之后,便将黄酒推得远远的。
施荔自己却又倒了一杯,貌似不经意地问道:“过了年,抱玉公主就十九了吧?论理,像公主这般身份,早该由皇上赐封号下嫁贵族,迁府别居。可抱玉公主待字闺中到这时,一定有原因吧?我自己暗暗揣测,莫不是与首辅大人有关?”
青昶别有深意地斜了她一眼:“你想套我的话?”
“你不想说就算了。”施荔脸色酡红,轻轻媚笑。
施荔大多时候都含着浅浅的微笑,甚少露齿大笑,现在喝了些酒上了脸,媚然一笑配上那嫣红的肌肤,看得青昶不由一怔。他片刻回过神来,干脆又倒了一大杯梅子酒,壮胆似的一口气喝下,这才缓缓开始讲述。
“你知道的,我母亲徽太妃以前是徽妃,如今的太后,父皇驾崩前是敬贵妃。敬贵妃是章首辅的亲妹妹,而我母亲,则是他们的表妹。因此虽然都是章家一门,可到底有亲疏之分,每次宫里有什么变故,舅舅都会力保敬贵妃,将我和母亲、姐姐送到别处去避难。若是小事,便送到这普渡寺里来。若是大事,就送到东都去。七哥登基那年朝局混乱,我们在东都一躲就是大半年。之后,舅舅若是有需要的话,便会时常让姐姐去东都的斋宫以祈福为名,不让她回京。”
“首辅将你和太妃、公主都当成了棋子。”施荔道。
“对,棋子。”青昶的面色少见的颓然,长长一叹,“舅舅自己膝下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因此联姻之事有许多不便,故而竭力拉拢亲戚家的女眷。比如章凝葭,就是四舅的女儿,嫁给我,在门户上自然是天经地义。可是,他几时考虑过我们自己的感受?”
“那公主……”
“六年前,姐姐在东都的斋宫祈福时,认识了东都皇家寺院静虚寺的一个和尚。那和尚法号智空,当年也只有二十岁。这智空原是前朝左都御史家的独子,左都御史多年前因有一事参过舅舅一本,便被舅舅打压得自尽才算了结。于是他这独子便入了静虚寺,保住了一条命。也许是智空尘缘未了吧,认识了我姐姐。姐姐当年年纪虽小,可也算是女中豪杰,会一些拳脚功夫,很是目中无人,却偏偏被智空降住了。”
施荔静静听着,头却越发昏沉。抱玉公主,与智空和尚?她想起唐朝时的高阳公主与辩机和尚,不由得头皮发麻,一阵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