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吧，老太太一大把年纪了还来抢什么头香！”一道粗犷的男子声音在司空芸不远处响起，在这嘈杂的人群中还是比较清晰的。

司空芸一扭头就看到了一个白发苍苍驼着背的老奶奶，身上还穿着洗到泛白的衣服，不停地哀求道：“求求你，可怜可怜老身，老身的独子已在床卧病多年，老身就这么一个儿子，只希望能求求菩萨保佑他快些好起来。”

“少废话了，这里人这么多，凭你一个老太婆怎么可能抢到头香，还不如赶紧跳崖，带着你那病痨儿子一起去死吧！”男子越说越过分。

司空芸本不想多管闲事，但是她突然余光注意到，那男子已经伸出一只手在老奶奶的身后，只要他一扯那老奶奶的衣服，就可以装作是失足掉崖的样子，人这么多，没人会注意的，再说每一年的庙会都会有人失足坠崖的，根本没人在意，天意如此啊。

“求求你、求求你。”那老奶奶早已泣不成声，那晶莹的眼泪从浑浊的双眼流了出来，流过苍老干涸的皮肤，最后滴落在衣襟上，或是滴入泥土中。

人们前进的步伐因为山的陡峭和路越来越窄的原因慢下来了。

司空芸眼神幽暗，从衣襟中掏出一个白色手帕，系在脸上，淡粉的双唇在薄纱之下轻起，却变了一种音调，有着成年男子的沙哑，“每个人都有可以来抢头香，这是皇上的定下的规矩，谁给你的权利拦着她们？难道你比皇上还大吗？”

“谁？谁在那里胡说八道！”男子迅速地收回手，凶狠的看向周围的人，仿佛要把他们碎尸万段，这若是被有心人听见了他死一百遍都不够的。

其实每年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抢头香的时候总有人仗势欺人，想为自己去掉几个竞争对手，尽管那些人对他们根本构不成威胁，还是会有人故意惹事，也有人一不小心失足坠崖身亡的。这些事情当地人已经看习惯了，不会多管闲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都会选择明哲保身。坠崖与否都是‘天意’，不是吗？

那男子凶神恶煞的拽住一旁一个书生一样的男子，怒吼道：“快说！刚刚是谁在胡说八道！”

“我……我不知道。”书生惊恐道，四处瞟了瞟人，随手一指，“是她！是她说的！”

那书生居然很巧的直接指向司空芸，她也一愣。

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齐齐的看向司空芸。那书生也是一愣，他就想随便指一个弱小的，没想到指了一个姑娘。

司空芸和那彪形大汉对视了几秒钟，她突然撒腿就跑，因为她看到了他眼中的杀意，她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跟别人发生冲突，只能仗着她的身材优势，在人群中穿梭。

“站住！你给我站住！”那大汉挤开人群追向司空芸，他才不管究竟是不是那小姑娘说的，他一定要表现得凶狠才不会被人背后议论。

“快看，那是我们要找的人吗？”远处大树的树枝上站着两个穿黑衣服的人，存在感实在是很低，像是附着在树上的影子。其中一个指着远处穿梭在人群中的司空芸。

“紫锦罗裙，珠宝琉璃簪，柳叶云履靴，与左护法一样高，少女，虽然戴着面纱，但是盟主说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另一个点点头。

“那我们快去汇报。”

“嗯。”

他们只负责找人，不负责其他的，找到人的第一时间要向上汇报。两个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司空芸灵活的从人群中穿梭，直到人群的最前方。那男子虽然因为体型彪悍的原因行动缓慢，却还是对司空芸穷追不舍。

寺庙的门早已打开，司空芸一个闪身冲了进去，一个小和尚拦住了她，恭敬道：“阿弥陀佛，这位小施主是第一人，所以这柱头香是施主的了。”

司空芸还没反应过来香就被塞在手里了，一股淡淡的禅香弥漫开来，让人浮躁的心情和平复下来了。

小和尚伸出手，“施主请。”

“黄毛丫头哪里跑！”那男子追了上来，伸手就要抓她。

“啪！”一旁的小和尚一个甩腿就把比他高两头胖三圈的大汉踢趴下了。

小和尚收回腿，双手合十，淡然道：“阿弥陀佛，佛门重地，何人敢在此撒野！”

那男子不敢跟寺庙里的人发生冲突，只好捂着肚子站到一旁。

人都陆陆续续上来了，站在司空芸的身后，她也不动就一直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门口，小和尚仿佛明白了什么，微笑着站在一旁也不催促。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了，香也烧了三分之一。司空芸还是没动，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