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6年05月25日 10:07
粉纱烟罗帐,羊脂白玉枕,安长溪醒来便看到了这般的陈设,自床上撑着坐了起来,身子却是十分的无力,不由得晃了一晃。
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看着桌上的镂空香薰炉,缭绕着安神香的烟雾,怪不得自己睡得如此的安稳。
屋中并没有繁复的装饰,倒是处处别致。岸上放着几摞书,排列整齐,几方雪白色的宣纸正铺在上面,笔架上挂这儿些极其华贵的白玉狼毫。
她勉强起身,一瘸一拐的走下了床,就见正中的墙壁之上挂着一副简单的山水画,青山碧水,一舟小船在水面上飘荡,悠远淡去。波光朦胧,中锋走笔潇洒飘逸,收锋处却是柔和异常。
向下渐渐看去,便看到了自己最熟悉的三个字——宁悠然,于甲申年七月三日雅作于镜湖楼。
“长溪你醒了?”宁悠然惊喜的声音传了过来,转过头,便看见她手中正端着一碗药水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先把药喝了,大夫说你这寒气入体,以后怕是会落下病根了。”
接过宁悠然手上的玉碗,安长溪不由得问道:“怎么我竟在你的房间之中?”
“你这是不愿意吗?回来的时候下起了大雨,将军府路倒是比国公府近了些,你睡了一上午,感觉可好?”宁悠然见安长溪乖乖的喝下了药,这才说道。
虚弱一笑,安长溪的脸色仍旧有些苍白,轻小道:“岂敢不愿?我看外面雨小了,我该先回去国公府,不然……”
“马车已然备好了,知道你怕安伯伯他们担心,我送你回去,不过,要先吃点东西。”宁悠然指了指桌上的点心,挑了挑眉说道。
拗不过宁悠然,安长溪只好吃了些,这才能够顺利的出了将军府,一进国公府的大门,喻兰便不顾雨水还在下着,直直的跑到了自己的面前。
伸手抚摸着安长溪憔悴苍白的面容,两行清泪自喻兰眼中滑落,自己的宝贝女儿何时如此过?
“溪儿……”声音有些哽咽,听在安长溪的耳中却是万分心疼,想必这两日,自己的母亲定然是为自己伤了心神。
将喻兰脸上的泪水抹去,安长溪扯出一个笑容道:“娘亲莫要哭泣,溪儿这不是安全的回来了。”
雨渐渐停了,安长溪已经回到了长溪院,送走了安国公和喻兰,看着熟悉的陈设,她竟然觉得像是过了一个甲子一般漫长。方才安国公告诉她,因为她受伤一事,定亲宴会又被推迟了一月,还真是因祸得福了。
脑海之中,一些模糊的片段渐渐被自己理了通顺,自己掉下了山崖这件事定然是她安长吟在后面下的黑手。
自从她知道了皇后娘娘赐婚这件事情以后,便就对自己怀恨在心,三番两次的挑起争端,几次三番的找事惹事,不过是因为同在一个屋檐下给了她些面子,她倒是以为是怕了她了不可?
正在安长溪思虑的时候,安长吟的身影却是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姐姐,你可还好?”安长吟见安长溪枯槁的面容,面色微微一动,心中却是不甘,为什么,摔下了山崖都会有人陪着她,为什么她那么命大,竟然还能够活着?她凭什么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上!
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还算能看的笑容,安长溪淡淡道:“托妹妹的福了,倒是没死,不知是不是让妹妹失望了?”
猛然抬起头,便看到了安长溪脸上那一抹异样的笑容,心中不由得有些打颤,早知道编就不过来看她了,咬了咬牙,安长吟脸上带上了疑惑的神色,情深道:“姐姐这是哪里的话,妹妹怎么会这样想呢,妹妹只希望姐姐能够安然无恙。”
安长溪淡淡一笑,没有开口,目光看向安长吟,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依旧是那样让人厌恶的样子,依旧是那样装模作样的神情,冷冷转过头,她实在不想再去看她一眼。
“希望我安然无恙?那日你伸出的手又是怎么回事?”安长溪闭着眼睛,但是语气之中的冰冷却是让安长吟一阵心惊。
看着安长溪紧闭的双眼,安长吟在袖子之中的手已然握紧,她以为那日的雨那般的大,便不会有人能够看到,她以为她摔下去会必死无疑,然而她还是回来了,她为什么还要回来!这两日她不在府中,她日日前去喻兰那里,这才明白,原来,在所有人的眼中,只有她安长溪一人是最重要的!叫她如何不恨。
“姐姐说的我怎么听不懂?”安长吟的声音之中微微带着些颤抖,仿佛真的是安长溪冤枉了她一般。
倏地睁开了眼睛,凌厉的光芒射向了安长吟,安长溪阴狠的说道:“我告诉你,若不是顾及着以往的情分,你以为你能够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我早就说过,认清楚你自己的位置,别痴心妄想!”
那凌厉而又阴狠的眼神,仿佛不是在安长溪的眼中看见,安长吟只觉得此刻的自己遍体生寒,明明不是寒冬腊月,却是比那时候还要更冷。
“姐姐……”
“你回去吧,我想静一静。”安长溪转了个身,将后背留给了站在门口的安长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