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土被血染得已经无法分辨出原来的颜色了，除了满目刺眼的嫣红外，这个世界什么都不剩了。

杨老三摸着体温已经渐渐冰凉的左寻，整个人微微颤抖。

“他是为了救我死的，是我害死他了。”杨老三忍不住嘤嘤哭泣起来，脸上露出凄然的神情。

落十一站在他身后，眉目紧锁。

她没想过左寻会冲出来，她是他的仇人，此刻的他根本不需要赔上自己的性命。

为什么？落十一想要把他摇醒，问问他为什么。

可是，那个人已经冰冷的额沉睡于此。

就像她从沈庄胸口掏出那颗跳动的心脏时，她躺在那里，那般孤寂。

那是这么多年以来，落十一第一次对自己杀的人产生了歉意。即使是当年为了夜柒提刀屠人满门时，她也未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愧疚。为了夜柒，便是舍弃自己的性命她也甘愿，何况是别人的性命。

杨老三断断续续的哽咽声传入她的耳朵，烙进她的心口。

“我错了吗？”落十一有些迟疑，声音里竟是说不出的疲惫。

杨老三转过头望着落十一。

她就站在他身后，夕阳的余辉染红她的身影，她就像一个迷茫的孩子孤独而寂寞的站在天地之间。那一刻，杨老三的心忍不住疼了一下，他好像又看到了那个从乱葬岗里抓住他的落十一。

她浑身的伤痛从身上蔓延至心底，那时候她的孤独和绝望还有那面目全非的伤口都在一点点撕扯着内心。

她就那样怔怔的杵在原地，面庞之上是迷失之后的慌乱。

杨老三收回视线，转头望着紧闭双眼的左寻，心头有些苦涩。

“十一姑娘，我们回平安镇吧，我们不要再造无辜的杀戮了，因果有报。”

落十一的手微微一颤，苍穹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敲在地面之上，也敲在落十一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