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年08月01日 21:08
让人发现。却还是让栾承昱发现了那点滴殷红坠落地上,他嗅着空气中隐约的血腥味大声叫道,“停下,让朕看看你的手。”
兰芝站在原地脸色骤变,瑟瑟发抖。小李子尖声道,“皇上的话,你竟敢不放在心上吗?”萧妍秋脸色煞白,手心黏稠,只觉喉部酸涩说不出话来。
兰芝缓缓转身仍然将手放在后头,栾承昱脸一扬,小李子走到兰芝跟前一把抓过她的手。栾承昱眸若寒潭,目光如炬注视着那水晶上附着的点点殷红。
兰芝仓促间与萧妍秋四目对视,领会了主子的意思后跪在地上啜泣道,“皇上饶命,娘娘饶命。”
“饶命,你何罪之有?”栾承昱满脸冷峻丢出这一句,整个春风阁霎时寂静无声。只听得洒花帘子随风碰撞的声音,萧妍秋眉头紧蹙悔不当初,却也只能让兰芝死咬着不松口。
小李子见兰芝不答话,大喝一声,“还不赶紧回话。”栾承昱心中已有几分猜测却也不说破,森然问出,“到底怎么回事?”
萧妍秋明白兄长被奸人所害,几纸奏折就将他从镇北大将位之位弹劾至留守家中养病,皇上已经怀疑萧家。若是此刻自己讲出实情,龙颜大怒只怕自己再无机会替兄长说话。她神色淡然道,“正如臣妾方才所言,是兰芝在整理梳妆物什时不小心摔碎。”
栾承昱淡然一笑,问兰香是否属实,她只是低头默认,蜷缩在堂前如受伤的小鹿。兰芝做事谨慎且周全,就算借给她胆子,她也断然不敢这般做。栾承昱浅笑一声,身走到堂前围着兰芝走了一圈,挥手道,“朕想起来建华宫还有许多折子没看,这便走了。”
萧妍秋跪在地上看着那抹玄黄渐渐消失在夹道尽头,若是从前在萧府她必定会天真地追上去叫他一声“昱哥哥”,然而此刻那一道道雕花木门就似那一道道鸿沟难以逾越。他是皇上,从他登上御座的那一刻便注定了他的一生不止属于她一人。
建华宫内庭香萦绕,敬事房的人端着绿头牌在外头候了快一个时辰,小李子站在一侧看着已经低头批阅奏折许久的栾承昱低声道,“皇上,夜深了。”栾承昱随口只嗯了一声,接着又继续埋头批阅。
小李子心中甚是焦急,后宫之中虽有不少佳丽,可皇上除了萧贵妃极少去其他宫里,就连皇后的容华宫也是一年中才那么几次,而且次次留的时间都极短,为此太后她老人家甚是担忧。眼下萧贵妃恃宠而骄,待下人不薄被罚禁足,皇上是越发少去后宫了。皇上勤于政务乃芜国之福,可皇室血脉传承亦是国之大事。太后隔三岔五就差人来传话,可皇上全然不听从。小李子不由得长叹口气,不料栾承昱隐约听见问道,“小李子,你倒与朕说来为何叹气。”
小李子深谙栾承昱的性子,知道自己什么也瞒不了索性跪在地上叩头道,“皇上饶命。”栾承昱抬头一笑道,“你若老实说来,朕或许可以考虑。”
小李子心中虽千不愿却也只得合盘托出,栾承昱脸上露着一股冷冽道,“你只管去回话,国事繁重,朕这些日子就待在这哪也不去了。”小李子听毕睁大眼睛,背露虚汗,额际的汗珠直往下掉,这话若是传到太后她老人家耳中,又不知自己被罚多少俸禄,这倒是轻的,只怕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栾承昱见他跪在地上没有动静眼神甚是闪烁,厉色正声道,“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朕?”
小李子扑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道,“皇上,奴才知道皇上多次说过休要提起任何有关弁国公主的事。”话音刚落便迎着栾承昱冷若寒潭的眸子,小李子鼓足勇气大声道,“如今北方异族正多次在我芜国边境有所活动,而弁国虽说国势不如前,但亦是个南方大国。弁国公主来我芜国已多时,皇上却从未召见过。”
“砰”的一声,青色雕花瓷杯被打破,沿着御桌边滴落至地上的茶水还泛着热气。小李子合上眼不敢抬头,手却不住地打哆嗦。栾承昱冷峻地环视大殿周围,弁国如今国势渐渐衰败却也敢自诩大国,真是笑话。为了收买其他小国,弁国恨不得将皇族之中的公主一一和亲下嫁。栾承昱嘴角不住地逸出一抹邪魅的笑,如此伎俩竟也想对付自己,真是小看了自己。
栾承昱轻抚着透着墨绿的玉扳指眸中露着不屑,弁国第一公主尹灵素,什么如花似玉倾国倾城,他栾承昱偏偏就是要让弁国第一公主独守空房。
小李子抬头看见他陷入沉思试探性说道,“皇上,奴才所言句句发自肺腑绝无虚假。奴才知道皇上不喜欢她,可是两国政治相交,您得权衡轻重。”
哼的一声伴之而来,栾承昱起身双手重重地拍打御案厉声道,“这样的事还不需要你这样一个奴才来提醒朕。这种可笑的联姻,朕不稀罕。若是弁国心疼公主而有所动作,那朕便拭目以待。”
小李子全身虚汗淋漓,御前失言可是大过,他连忙叩头谢罪道,“奴才失言,奴才有罪,恳请皇上看在奴才自幼伺候在您身边的份上,饶了奴才,奴才以后定不再任何有关弁国公主之事。”
怒气稍稍有些消解,栾承昱低声道,“朕现在不想看到任何人。”小李子左右为难,看了看四周只得起身离开。
龙涎香缭绕左右,栾承昱放下手中的折子,掏出衣袖间放着的玉簪轻抚,不觉间吟诵,“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话音渐渐稀落,栾承昱脸上不时地露出笑颜略杂着些担忧,不知自己何时才能再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