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1日 23:37
一定的规矩来制约的吗?许浑说过:“吟诗好比求道成仙,骨子里没有诗根就不要乱吟。”可见,诗歌的可贵之处在于风骨,不在于格调。 三、存是去非 【原文】 前明门户之习,不止朝廷也,于诗亦然。当其盛时,高、杨、张、徐,各自成家,毫无门户。一传而为七子;再传而为钟、谭,为公安;又再传而为虞山。率皆攻排诋呵,自树一帜,殊可笑也。凡人各有得力处,各有乖谬处,总要平心静气,存其是而去其非。试思七子、钟、谭,若无当日之盛名,则虞山选《列朝诗》时,方将搜索于荒村寂寞之乡,得半句片言以传其人矣。敌必当王,射先中马,皆好名者之累也! 【译文】 明朝的门户观念,不只是在朝廷上有,在作诗方面也有这样的表现。当明诗处于鼎盛时期,高、杨、张、徐各成一家,却毫无门户观念。然而自他们之后,从明七子始,再到后来的钟、谭及公安派,以及后来的虞山派,他们都互相攻击诋毁,打出各自的旗帜,真是十分可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也都有自己的缺点,因此应平心静气,保留正确的而去掉错误的。试想明七子、钟、谭,假如没有当时的盛名,那么虞山选录《列朝诗》时,必将从荒村野岭那无人知晓的地方搜集,只不过搜得只言片语传给后人罢了。攻敌一定要先擒王,射人一定要先射马。批评人就要切中其要害,而门户观念只不过是喜好名声的人的牵累罢了。 四、政简刑清 【原文】 乾隆丙辰,余二十一岁,起居叔父于广西。抚军金震方先生一见有国士之目,特疏荐博学宏词。首叙年齿,再夸文学,并云:“臣朝夕观其为人,性情恬淡,举止安详。国家应运生才,必为大成之器。”一时司道争来探问。公每见属吏,谈公事外,必及余之某诗某句,津津道之,并及其容止动作。余在屏后闻之窃喜。探公见客,必随而窃听焉。呈七排一首,有句云:“万里阙前修荐表,百官座上叹文章。”盖实事也。公有诗集数卷,殁后无从编辑,仅记其《答幕友祝寿》云:“浮生虚逐黄云度,高士群歌《白雪》来。”《题八桂堂》云:“尽日天香生画戟,有时鹤舞到匡床。”想见抚粤九年,政简刑清光景。 【译文】 乾隆丙辰年间,我二十一岁,到广西去看望叔父。抚军金震方先生一见到我,就把我看作对国家有用之材,并特别推荐我入博学鸿词科。他首先问了我的年龄,然后夸我的文才学识,并说:“我早晚观察,他为人性情恬淡,举止安详。国家应运生才,他一定会成大器。”一时间司道争相前来探问。先生每次见自己的部下,谈完公事,必定谈到我的某首诗某句话,津津乐道,说时还带有表情和动作。我在屏风之后听了暗暗高兴。一得知金公有客人来,我必暗暗跟随到后边偷听。我曾呈给他一首七律,其中有句说道:“在万里边关还要写推荐别人的表文,在百官座上夸赞别人的文章。”这都是事实。金公有好几卷诗集,死后却没有人编辑,我仅记得他的一首《答幕友祝寿》说:“一生飘浮像云一样地虚度过去,交往的高士一起高唱《白雪》歌。”《题八桂堂》说:“满天都是香味,在我摆放画戟的屋里,有时会梦见仙鹤在枕边跳舞。”从这里可以想象出金公在广西做官的九年,其政治简练、刑法清明的景象。 五、切勿抄袭 【原文】 古无类书,无志书,又无字汇,故《三都》、《两京》赋,言木则若干,言鸟则若干,必待搜辑群书,广采风土,然后成文。果能才藻富艳,便倾动一时。洛阳所以纸贵者,直是家置一本,当类书、郡志读耳。故成之亦须十年、五年。今类书、字汇,无所不备。使左思生于今日,必不作此种赋。即作之,不过翻摘故纸,一二日可成。而抄诵之者,亦无有也。今人作诗赋,而好用杂事僻韵,以多为贵者,误矣! 【译文】 古代没有类书,没有志书,也没有字典,因此在《三都赋》、《两京赋》中,谈到树木就有若干,谈到飞鸟就有若干,一定要等到遍查群书,广泛采集风土人情,然后才能写成文章。如果能够达到才情丰富,词藻华美,便会引起众人钦羡,轰动一时。左思所著《三都赋》,之所以能够洛阳纸贵,只是因为家中购置这么一本书,便可当作类书、郡志来读罢了。所以写成这么一本书也就需要个十年八载。现今的类书、字典,都非常齐全,假使左思出生在今天,一定不会作出这种辞赋。即使作了,也不过是从故纸堆中翻录摘抄,一两天就可写成。而将它抄录下来背诵的人,也不会有。现在的人作诗写赋,喜欢运用繁杂琐事及冷僻险韵,认为篇幅越多越好,这其实是一种误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