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年08月01日 20:25
进贼人的事情,在今日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就迅速的传遍了帝都的大街小巷,而随着太阳灼热温度的增加,人们谈论此事的热情也愈发高涨。
就连红酥手,这个一向被定义为才情风雅的地方,在楼下婉转动听的歌声中,竟也或多或少的起了议论。
成青丝毫没有感到意外,照他这些日子在帝都里的所见所闻,这是最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毕竟,在这帝都,有谁有那个胆子,敢不要命的去闯了那鬼面修罗王的府邸?
这是成青今日又新听到的的一个形容穆六王爷的词汇——鬼面修罗王。
而且是在红酥手这个地方。从那些才命不凡的世家子弟口里。他想,照他这些天的所听到的,看到的,那人倒也担得起这个名号。
他也曾经想过,若他再次回到帝都,定是要到那穆王府走上一圈的。
那个地方,曾给予了一个女子最刻骨铭心的记忆。她七年前的所有的爱,所有的恨,所有的炽热与激情,所有的痛苦与绝望,都曾出现在那里,并释放的尽致淋漓。哪怕世事沧桑,物是人非,终她一生,怕都是无法从她生命中抹去的回忆。
可就像他没有想到会在那样的一种情况下看到轩辕寂晨,他也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去到穆王府。
他很轻易的就甩开了那些追上来的侍卫,这府中的守卫,相较于七年前,根本就没有多大的长进。
可他也知道,这是因为没有碰到血影的缘故。如果血影在,恐怕他也没有那么容易就脱了身来。
噬血之影魔,啧,这名字,当初还是他给起的呢。
那他本该趁此时机,去看一看他想要看的人吧。那里有他太多的回忆,也有他太多的牵挂。
他原本也是这样想的。可在甩开了那些侍卫之后,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就那样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似乎再多呆一刻,便会感到窒息。
他又想到了那个叫做张苑的女子。那张脸,的确很漂亮。
那性子,也的确太倔强。
也只有倔强的人,才有那样一种不服输的毫无畏惧的眼神。
比起七年前的那个女子,倒也没有多大的差别。
可依他对轩辕寂晨的了解,这样桀傲不驯的女子,该是他最讨厌的吧。
怎的偏偏就掠了府来。
“家住西秦,赌博艺随身。花柳上,斗尖新。偶学念奴声调,有时高遏行云。蜀锦缠头无数,不负辛勤……”
是晏殊的《山亭柳》。
成青唤了人进来:“楼下是谁?”
“是一个新来的。以前是个歌女。苦命出身,倒也有几分才情。”
他掀起唇角,食指轻动,示意那人退下。原来也是一个苦命之人。
“数年来往咸京道,残杯冷炙漫销魂。哀肠事,托何人?若有知音见采,不辞遍唱阳春。”
“一曲当筵落泪,重掩罗巾——”
楼下突然起了一阵骚动,歌声嘎然而止。
成青皱眉,“出了什么事?”
“公子,是楼下有人闹事。”
闹事?“那人没带眼睛来吗。”
“回公子,是没带脑子。”
成青眼中带了一丝笑意,起身,早已有人掀了帘帐,他甫出雅间,就听得一声惨叫:“啊——”
成青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白面公子被红酥手的护卫一脚給踢到了门板上,硬生生的摔断了腿——
那可是上好的紫檀原木,值不少银子呢。
他饮尽杯中美酒,手往右一伸,只听美酒入杯的声音清脆传来:“到底是你追的快。不愧是江湖上出了名的长毛腿。”
右手边是一阵嬉笑声,“多亏公子教导有方。追公子追久了,倒也承得起江湖上的朋友们抬举了。”
成青偏头,一张娃娃脸就映入眼帘,他似笑非笑的盯着那张脸的主人:“那现在,蒙子是要抓我回去,请功领赏了。”
夫蒙对他死性不改的称呼撇了撇唇角,也很明智的不去反驳,“公子,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我是那样的人么——那点小功小赏,怎么比得上跟公子你吃香喝辣的强。”
成青指了指被娉娘下令扔出去的那个白面公子:“谁呀。”
夫蒙很不屑的扯了扯唇角,“一个人渣。那人在帝都里的风评还不错,父亲又是朝中高官。娉娘姐姐考虑再三,才让他进来的,谁知道原也是个好色之徒。”
成青睨了他一眼,“娉娘若听见你这么称呼她,定会杀了你的。”
女人都是在乎年龄的。
夫蒙带着点小得意,摸了摸自己的脸:“没办法。谁让人家长得就是年轻呢。”
成青大笑三声,在一片混乱的歌楼里显得有些突兀,他却不甚在意,转身,想回到雅间,却在偏头之际,整个人蓦地愣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