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这是要怎么样啊！你的身子不要了！”小林子慌张都快哭了。

我对他说：“我在这里等皇上，十三阿哥帮我传话，他会来见我的。我说过，我就是死，也不要死在这里。”

十三阿哥说道：“好，我这就去，你……你自己保重。”说完匆匆离去了。

“主子，你……你这又是何苦啊。”小林子悲泣道。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一个侍卫跑进来传话：“皇上说了，郡主不必跪着了，身体刚好，进去歇着吧，皇上已经歇下了。”

我不回话，也不起身。

又过了一个时辰，又跑进来一个侍卫说道：“皇上说了，郡主可以起来了，不过，皇上是不会来见你的。”

半个时辰之后，皇上大概是再也按捺不住了，出现在钟粹宫的门口，跟在他身后的是十三阿哥，看样子也磨了半天的嘴皮子。

我对他轻轻地，温柔的一笑，说道：“侍卫们不是说皇上歇下了吗？看样子还是舍不得凌烟。”

我说话的样子是温柔，可是，话语却清冷。

皇上向我走来，俯身用手轻轻的抚摸着我冰冷的脸颊，说道：“什么时候才肯忘了他？你若是肯忘了他，朕可以原谅你这大半年的欺君之罪。”

我轻笑道：“忘是忘不了了，凌烟残余之身，就来承受皇上的欺君之罪吧。”

皇上平静的冷哼一声，也在我面前蹲下，头凑到我的耳边轻声说道：“你已经给朕侍寝了大半年了，朕得到了他的江山，就连你，也不是他的女人了。他的一切，都是朕的。”

我放肆的狂笑道：“皇上，你异想天开！你当真以为侍寝的人是我吗？这让我觉得恶心！你承认你夺了他的江山，我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给你侍寝，你做梦！”

皇上大惊之下，从走廊外走出来一个人，是步履瞒姗，已有九月身孕的苏秋婉，正颤颤巍巍的向我们走来。

我指着她对皇上笑道：“皇上，她肚子里怀的是你的骨肉，九个月了，是个皇子，你要给她一个名份，你要堂堂正正的给她一个名份！”

“你胡说！你胡说！你又在骗朕，你是个骗子！”皇上难以置信。

我平静下来，认真说吧：“也罢，随皇上认与不认，随凌烟骗与不骗，总之凌烟宫中的这个女人已有九个月的身孕了。凌烟只是想告诉你，凌烟从入宫至今，从未侍过一次寝，一次都没有！”

皇上打量了苏秋婉许久，最终也故作平静的问道：“她，是从哪里来的？”

我的口中一字一句迸出他想知道的话：“包衣局宫女苏秋婉。这九个月来，承恩雨露的人就是她，皇上，一日夫妻百日恩啊，皇上既然雨露均沾，秋婉的姿色可不差吧，别说比你的那些答应，嫔，就连贵人也是绰绰有余的。凌烟可是为皇上千挑万选的啊。”

皇上怒急之下又给了我一个巴掌，从进宫以来，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痛了，因为我的心，早就已经死了。

“可她只是一个贱婢！贱婢！包衣局的下人，你就这么对朕！你居然敢这么对朕！朕杀了你！”皇上一脚踢向我。

小林子跪在我面前挡着我求情，十三阿哥也上前来拉着皇上的衣袖请求他饶了我。

又是一口鲜血汹涌而出。

我大口喘息着对皇上说道：“皇上，你最终还是输了……”

你赢了天下，输了我，你守着你那个摇摇欲坠的天下吧！

常明，雅图，孙泰，苏伯，胤祯的碑，揆叙大人的碑，一桩桩，一件件都证明了我在这个皇宫里这么久从来没有幸福过，从来没有快乐过。那都是我身边的人，我熟悉的人，我亲近的人，皇上容得下我，却容不下他们，容不下这些人，我又如何容得下他，容得下这个皇宫呢？

本来就从来没有爱过他，如今却变成了结结实实得恨。恨的遍体鳞伤，恨的一无是处。

皇上，这就是你给我纳兰雪嫣的爱吗？爱了我这么久，到底什么才是你想要的？

一度，我认为我的人生就这样下去了，我会在皇宫里终老一生。我以为，或许有一天我会接受他，会依赖他，曾经的曾经，很小心很可能就会发生这一切。可是，终究，那本就如同稻草一样的念头，还是被扼杀了，并且，再也不复生长。

也几乎不曾生长。

皇上，你的爱，我驾驭不了，承担不起。

我也是真的狠起了自己，为什么，不能宽容一点。可是皇上，你几时对我纳兰雪嫣宽容过了？我在乎的那些人，皇上，你就不能宽容一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