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1日 23:22
了岸。军官跳上码头,伸手来接米拉迪。一辆马车等在那里。“这辆马车是专为我准备的?”米拉迪问。“是的,夫人。”军官回答说。“旅店很远吗?”“在城的那一边。”“咱们走吧。”米拉迪说。她果断地上了车。军官照看着,她的行李包裹被牢牢地拴在了车厢后面。车夫不待任何命令,不问前往地点,便立刻策马飞奔,钻进城里的大街小巷。一种如此奇特的接待。另外,她发现,那位年轻的军官无意与她交谈,于是,她便倚着车厢的一角,在脑中审视着想得到的全部推测。而一刻钟过后,马车还在行驶。路途这么长,令她进一步感到吃惊了。她把身子探出窗外,想弄清楚现在在哪里。一排排高大的树木仿佛是黑色的幽灵,在拼命地向后奔跑着。米拉迪浑身发抖了。“我们已不在城区了,先生。”她说。年轻军官没有回话。“如果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我就拒绝往前走了——我把话说在前头,先生。”这种威胁没起任何作用。“哦!这太过份了!”米拉迪大叫起来,“救人啊!救人啊!”没有任何声音回应她的呼叫。军官宛如一尊雕塑。米拉迪表情可怕,这表情为她的脸部所特有,而且很少有不产生效果的时候,双眼充满愤怒。年轻人不动声色。米拉迪要打开车门跳下去。“当心,夫人,”年轻人冷冷地说,“跳下去会摔死的。”米拉迪不得以重又坐下。这一次,军官似乎感到很为惊奇:不久前他看到的那张脸是那样地美,现在,由于愤怒,几乎变得丑陋不堪。奸诈的女人省悟到,不能让人看透她的内心,那她就完了。于是,她让自己平静下来,并用诉苦般的声调儿说:“先生!请告诉我,您对我施加暴力,应该对此负责的是您本人呢,还是您的政府,或者是某个仇敌呢?”“没对您施加任何暴力,夫人,我们对在英国下船的所有的人,都是如此的。”“那么您不认识我,先生?”“我第一次见到您。”“您跟我没有任何仇恨,是吧?”“绝对没有,我以名誉担保。”年轻人的讲话态度泰然、冷静,甚至于还是温和的,这使米拉迪放下心来。大约过了一小时,马车在一道铁栏前停下了。铁栏内,一条凹道通向一座巨大的城堡。这时,米拉迪听见一阵深邃的轰鸣,那是撞击悬崖的海涛声。马车最后停在一个阴暗的方形院子里。车门刚一打开,年轻人便下去,向米拉迪伸出手来,米拉迪扶着他的手下了车。“虽然,”米拉迪又向年轻人露出了动人的笑容,“虽然我是囚犯了,但是这不会太久,我相信这一点,”她又说,“您的礼貌就使我相信如此,先生。”他抽出长官们在军舰上使用的那种小银哨,用三种不同的音响连续吹了三次。走出几个人来,卸掉满身是汗的马,将马车拉进车库。随后,军官请他的女囚进了屋。而女囚也依然带着满脸的微笑,和他一起走进一个矮拱门。这座门连着一个只在尽头才有灯的拱形走廊,他们在一扇坚实的大门前停了下来,年轻人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那间专供米拉迪用的房间的门。女囚仅仅一眼,就看遍了房间。室中的陈设对于一间自由人的住室来说,都很适合。但是,从窗子上装上的根根铁条来看,从门上的铁闩来看,这是一间牢房无疑了。这个女人虽然曾受各种磨炼,但是,眼下一见如此,她的全部精神力量都消失了。她倒在一张扶手椅上,垂着脑袋,等待着一位法官进来审问她。可是,只有两三名海军士兵送来行李和箱子,然后一声不吭地退了出去。那位军官安排了这些事,态度平静如初,不说一句话,不是做出手势,就是吹哨子,指挥士兵。终于米拉迪再也无法忍受了,她打破了沉默。“看在天主的份上,先生,”她大声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别让我如此困惑下去好吗?任何危险我都预料过了,我有勇气去承受。为什么我在这儿?如果说我是自由的,为什么会有这些铁窗条和这些铁闩?我是犯人吗?我犯了什么罪?”“这是一套专供您住的房子,夫人。本人受命接您,然后将您送到这个城堡里。现在,命令我已履行,而且在履行过程中,我既做到了一名贵族的礼貌也做到了军人的严肃。我在您身边应该尽的责,现已完成,余下的事,就由另一个人负责了。”“另外一个人,谁?”米拉迪问道。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一阵响亮的脚步声,并有说话声,但随后消失了。最后,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接近房门。“他来了,夫人。”军官闪身让出通道,站在一旁。门打开了。这个人没有戴帽子,身体一侧挂着剑,捏着一条手帕。米拉迪好像熟悉黑暗中的这身影。她用一只手撑在扶手椅的扶手上,向前探着头,似乎要看清楚。那人缓缓走上前来,米拉迪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缩了回去。她不再有任何怀疑了。“怎么?兄弟,”她的惊恐已无以复加,“是您?”“不错。”温特勋爵半礼半嘲地招呼道,“是我。”“这么说,这城堡?”“是我的。”“这房子?”“是您的。”“那我就是您的女囚了?”“差不多。”“您这是滥用权力!”“来,咱们坐下来,就像叔嫂之间那样,心平气和地谈一谈。”随后,他转向门口,说:“好啦,我谢谢您,现在,您可以走了,菲尔顿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