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1日 23:25
上那枚戒指,是您从伦敦带回来的吗?要当心,敌人送的一件礼品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是有一句拉丁文的诗说……请等一等,让我想一想……”“是有这么一句,肯定有,”达达尼安拉丁文学习曾让他的老师彻底丧失信心,这时,他却说,“有,肯定有,肯定有这么一句。”“肯定有这么一句,”曾经接受过一些教育的德。特雷维尔先生说,“有一天,有人曾经在我面前引用过那句诗……等一等……啊!记起来了!……TiilleoDanaosetdariaferentes.①”“但这枚戒指是王后送的,先生。”达达尼安说。“王后!噢!噢!”德。特雷维尔先生说,“一件真正的王室珍宝,可王后是通过什么人把它送给您的呢?”“是她亲自给我的。”“怎样给您的?”“她伸出手来,让我吻了。”“您吻过王后的手了?”德。特雷维尔先生叫了起来。“王后陛下给了我这一恩典。”“在场的还有其他的人吗?”“先生,请您放心——没有任何人看到这一场景。”达达尼安说。接着,他把事情的经过告诉给了德。特雷维尔先生。“啊,女人哪,女人!”这位老兵高声说,“她们的脑子里充满传奇故事,神秘的事总让她们很着迷。正因为如此,您看到了那条胳膊,就这么回事。将来,您再见到王后,你们谁也不认识谁。”①拉丁文,原意是:我害怕希腊人,即使他们是来向神奉献供品的。此语见于古罗马诗人维吉尔的史诗《伊尼特》第二卷。意思是:对那送您礼物的敌人多加小心。“不会那样的——有这枚戒指就不会那样。”年轻人回答说。“请听我告诉您,”德。特雷维尔先生说,“我给您一个忠告,一个很好的忠告,一个朋友的忠告,您接受不接受?”“那是您给我的荣幸,先生,”达达尼安说。“那好吧!找一家首饰店,把戒指卖掉,价钱由他们给,给多少便是多少——但至少也得给您八百皮斯托尔。皮斯托尔上面是没有名字的,年轻人这个戒指刻着名字很危险。”“这样一枚戒指?卖掉王后陛下给我的一枚戒指?万万不能!”达达尼安说。“那戴它时就得翻转过来,谁都看得出来,一个贾司克尼的见习卫士,是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一枚戒指的。”“这么一说,真的您认为我有什么危险了?”达达尼安问。“年轻人,即使一个人躺在了一颗引线已经被点燃了的地雷上,也要比您安全些。”“见鬼!”达达尼安惊叹了一声。无疑,德。特雷维尔先生充满自信的语气已经开始使他感到不安了,“见鬼!那该如何是好呢?”“您处处要小心,红衣主教不是一般人。请相信我,他一定不会放过您的。”“他会怎么办?”“啊,这我如何会知道!他精通一切阴谋诡计。至少,他会把您抓起来。”“他敢逮捕一个为陛下服务的人?”“真是糊涂!他们逮捕阿多斯没有任何顾忌。不管怎么讲,年轻人,我在宫廷当差已经三十年了,您万万不能高枕无忧,否则,吃亏的将是您。您要记住,这是我跟您讲的,您应该意识到,到处都是敌人。如果有人向您寻衅,要与您吵架,那么,即使他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子,您也要躲得远远的。”“如果真的有人跟您打了起来,那么,不管什么时候您都要不怕丢丑,且战且退;过桥时,您要试试桥板是否牢固,以防您脚下的桥板坠落下去;在经过一栋正在建造的房子时,您要看清楚,是否会有一块石头掉到您的脑袋上。不要相信任何人,是您的朋友也罢,兄弟也罢,情妇也罢——尤其是不要相信您的情妇。”达达尼安脸红了。“情妇,”他机械地重复着说,“还‘尤其是’……”“情妇最容易成为红衣主教的工具,她快速、有效:一个女人为了得到十个皮斯托尔就会出卖您。”达达尼安想到了班那希尔夫人当天晚上和他的约会。不过,刚才德。特雷维尔先生对一般妇女的那种不好的评价,并没有让达达尼安怀疑他漂亮的女房东。“还有,”德。特雷维尔先生说,“您的三位伙伴怎么样了?”“我到这里来就是打听他们的消息。”“没有任何消息。”“是这样的,他们被留在半路上了,我到这里来就是打听他们的消息。波尔多斯留在了尚帝力;阿拉密斯留在了科雷沃科尔;阿多斯留在了亚眠。”德。特雷维尔先生说:“那么,您是如何脱身的呢?”“是由于出现了奇迹,先生。我胸部挨了一剑,但接下来,我就一剑把德。沃尔德伯爵扔在了加莱大路边的一座小树林里。”“德。沃尔德!他是红衣主教手下的人,是路斯费尔的一个表兄弟。有了,我亲爱的朋友,我有了一个主意了。”“什么主意?请说吧,先生。”“您要去干一件事。”“什么事?”“红衣主教在找您,您可以离开巴黎去找那三个伙伴。是呀!他们三个是值得稍许关心关心的。”“好主意,先生,明天我就上路。”“为什么今天晚上不走,而等到明天?”“今天晚上,先生,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留在巴黎。”“啊,年轻人!一桩风流勾当吧?要当心。女人不是现在就是将来会毁掉您!请相信我,今天晚上就离开巴黎。”“那做不到,先生!”“你们已经约定了?”“约定了,先生。”“那就另当别论了。如果今天夜里您没有被杀,那么明天一定起程。”“我答应您。”“需要钱吗?”“我还有五十个皮斯托尔,我想够了。”“可是您的伙伴们呢?”“我想他们也并不缺钱用,离开巴黎时,我们每人口袋里都有七十五个皮斯托尔。”“在您动身前,我还能看到您吗?”“我想是不能了,先生。”“那就走吧,一路顺风!”“多谢了,先生。”达达尼安告辞了。德。特雷维尔先生对手下的火枪手的父兄般的关怀,令他深受感动。他先去了他朋友们的家,都没人,他也没有打听到他们的任何消息。当然,他可以去向他们的情妇打听他们的情况,但其中两个都不认识。阿多斯则没有情妇,无从打听。在经过国王卫队队部时,他看到四匹马已经有三匹到了。布朗谢正在给马儿洗刷,有两匹已经洗刷完毕。“啊,先生,”布朗谢看到了达达尼安,说,“看到您我真高兴。”“布朗谢,出了什么事?”年轻人问。“您觉得我们的房东班那希尔先生怎么样?”“我?难得信任他。”“啊!您说得对,先生。”“为什么你问这个问题?”“刚才您跟他谈话时,先生,我看到他的脸变了三次颜色。”“是那样?”“先生,我一直对那封莫名其妙的信不放心。这样,对他脸上的变化,我始终没有半点儿的遗漏。”“你觉得他脸相如何?”“一副叛徒的奸相,先生。”“是这样?”“我还没讲完呢,先生一离开,班那希尔先生就向相反的方向跑走了。”“是啊,布朗谢,你说得有道理——这一切都很值得怀疑。不过,你放心好了。”“不过,先生,您等着瞧好了。”“布朗谢,要发生的总会发生命中注定。”“先生会继续晚上的散步吧?”“继续,布朗谢,那封信是一个约会。我越是憎恶班那希尔先生,就越是要赴这个约会。”“如果这是先生的决定……”“对,一个绝不动摇的决定,九点钟,到时候我会前来找你。”布朗谢意识到,没有办法改变主人的计划,于是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开始洗刷第三匹马。达达尼安呢,实际上,他是个十分谨慎的小伙子。他没有回家,而是到那个也是贾司克尼人的教士家里去吃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