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坐在床上的那个人，是个身强体壮，嚣张跋扈的年轻人那还好说一点，他可以直接上去跟他干一架。

但是问题是人家是一个垂暮的老人，而且还那么可怜地只能躺在床上，并且，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他还用那种看他孙子眼光看着他，让他有力无处使。

于是墨凌渊选择了闭嘴，得了吧，他就是个路人甲乙丙，这一切交给他大嫂就行了。

雷仇雨看到墨凌渊憋屈的样子，唇角勾了勾。她不知道墨凌渊是不是真的憋屈，反正她看他耷拉着脑袋的样子就是挺憋屈的。

巴旦把目光投向雷仇雨，还有她身旁以守护者的姿态站立着的莫远霆，眼底是微不可见的满意。

“当年的事情，牵涉到的真的是太多太多了……”巴旦缓缓开口，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沉重，还有心痛。跟刚刚进来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从一开始进来的时候，巴旦以他浑浊的眼试探着他们，释放出来的是无尽的威压，那么现在，他是把毡房里的人都当做是自己人了。

这对自己人说的话……雷仇雨他们不由自主地靠近巴旦些许。刘子玉在床边，担忧地看着巴旦。

“这里是当年老首长找到的一个暗桩，这么多年来，从这里经过，或者从别处过，想要到乌戈尔去的人不计其数。我们在这里的任务就是劝解那些人不要到那里去……千万不要到那里去……”

巴旦的眸子深邃，他望向远处，可是眼珠子却是没有聚焦点。他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毡房里的人都细细地听着他的讲述。

“如果是普通的人，我们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劝他们，尽人事，如果他们执意要进去送死，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

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他们不愿意去救那些愚昧的人。既然执意要去送死，他们怎么好意思不成全人家。无数的人进去了，只有极少数极少数的人从那里走了出来。

“要知道乌戈尔里面，最可怕的不是自然的力量，而是那些可恶的杂碎！”巴旦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猛地咳嗽起来，刘子玉拧着眉头帮巴旦顺着气。

“咳！那些混蛋！完全把那里变成了地狱！咳咳！”巴旦的恨意毫不掩饰，“他们毫无人性可言！根据最高级机密，进去里面的人，除了那些遭受自然迫害的，剩下的无一不被他们抓去做实验，那些混球把人不当人，他们把虏获的人变成武器，变成炸弹……”

巴旦说得很慢，一字一字，都含着滔天的恨意。

“我的妻儿啊……”浑浊的眼泪沿着巴旦脸上的沟壑流了下来，戴琳微微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雷仇雨疑惑地看了一眼刘子玉，这巴旦的妻儿是怎么了，遭人迫害了？

刘子玉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他轻声开口：“巴旦的妻儿就是被里面的人抓了去，然后做成人肉炸弹，转卖给西番那些有战争的地区……那些人，为了钱，为了权，已经没有了人性可言！”

戴琳紧紧捂住嘴：“这……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