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6年12月27日 00:53
来,徐文才是江浙观察使徐方之子,江浙安抚使徐元与徐方是亲兄弟,换句话说,江浙地区军权、财权最大的两位,一位是他的父亲,一位是他的叔叔。
徐方和徐元都希望徐文才未来继承他们的位置,因此徐文才自小就生活读书与练武的循环生活之中,犹如一只被囚禁在军营的凤凰,直至去年,徐文才一举夺下杭州府会试榜首,家里人才对其放松了限制。
本来徐方打算在过完年后让自己的亲卫护送徐文才进京赶考,徐文才以参加科考的条件相逼,要求即日启程,这才摆脱了父母的掌控。
“其实徐兄,你的父母都是为了你好,你也不要埋怨在心。”吴怀卿震惊之余,也不由安慰道。
“我知道他们是为了我好,但他们想要的,不是我想要的。”
“日日重复着同样的事情,你会是什么感受,你知道么,昨日我与其它几位来应试的考生一起出去玩耍,其中一位兄台在街上买了一堆糖人儿,我拿着他分发的糖人儿,听着他们讲儿时故事是什么感受。”
“我只是想和其它人一样,可以简简单单的过平常人的生活,但从来没有,从来没有……”
徐文才说着,心中悲愤,右手猛力握拳,铜制的酒壶瞬间被拳劲捏扁,从壶口流出些许酒液。
吴怀卿此刻不知该说些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苦,偶尔也需要一个聆听者,静静地听其诉说那些欢乐与不幸,此刻,就让他做那个聆听者吧。
良久,桌上传来徐文才的鼾声,兴许是睡着了,吴怀卿喝的比较少,此时酒劲也缓了过来,晃悠悠的站起来,下楼结账去了。
京城果然是消费高地,一桌饭菜和几壶酒便是四百多两银子,吴怀卿随身携带的五百两瞬间花得只剩下几十两,心疼之余也顾不得太多,将五十两的银票收起,剩下的散银随手扔给了身旁的小厮,唤他和自己一起将徐文才抬回崇德坊。
翌日醒来,吴怀卿闻着满是酒菜之气的衣服,连忙换下衣服,准备拿去清洗。
吴怀卿此时还找不到梅院的洗漱之处,寻了许久,发现院前的梅花树下有一老者在打扫庭院,便抱着衣服向老者走去。
“小伙子有什么事么!”老者佝偻的身体缓慢向前移动着,手中的扫帚不断向前扫动,青石所筑的廊道好像着了魔一般,在扫帚扫过的那一刻变得闪闪发亮。
“老人家,小生想请教您一下这洗漱的地方,我这衣服不洗的话,过些日子就没得换洗的衣服了。”
老者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吴怀卿,又低下头继续扫着地上的枯叶与灰尘。
“院后有间清净堂,那儿是专用于梅院应考之人洗漱的地方,只是离科考还有整整四个月的时间,我想清静堂里也没人值班儿,毕竟快过年呐,这些上有老下有小的孩子们呐,也都回家去了,你得自己动手咯。”
“不打紧,不打紧,洗衣烧火之事,小生做得来。既然坊中冷清,您为何不回去陪陪您的妻儿呢。”
老者并未回答吴怀卿的问题,抬头望了望院脚的铲子,吴怀卿会意,知趣的走去将铲子拿了过来。
老者接过铲子,将灰尘铲起,倒在道旁的草地上,又重复着扫地的动作,身躯缓缓的移动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吴怀卿的身前。
满是灰尘的扫帚毫不吝惜的打在崭新的踏云靴上,吴怀卿连忙把脚步移开。原来,吴怀卿脚下踩着一只巨大的黑蚁,黑蚁的小半截身躯已经被吴怀卿踩得变形。
受伤的黑蚁在地上艰难爬行,老者把扫帚放在黑蚁的身前,黑蚁顺势爬到了扫帚上,随后老者把扫帚放到草地上,手腕微微一抖,黑蚁便从扫帚上掉落,消失在草地中。
吴怀卿不明所以,却又不得不感叹老者的慈悲。
“这也是一个生命呐。”老者叹息一声,将方才抖落的灰尘扫净。
“现在的你就是你刚才踩着的那只黑蚁。”说完,老者将扫帚放在草丛中,向梅院的院门走去。
吴怀卿脑海顿时一空,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老者已经走到了梅院的院门处,望着佝偻的老者,直至老者消失在院门外,吴怀卿才在草丛边抖净儒衣衣角上的灰尘,向老者方才所说的清静堂走去。
吴怀卿住的院子里只有他和徐文才两人,空闲之余,两人便结伴四处游玩,吴怀卿开始在徐文才的带领下与崇德坊其它官家子弟和各地贡士举人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