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对，我必定会牵着小楼的手，带着她走向万劫不复。”

苍凉静静的看着照片，等着段明翰继续说下去。

苍凉离开青岛之后，小楼的快乐并没有持续多久，烟瘾上来的时候脾气大的谁都劝不住，段明翰尽管知道不能纵容她但还是每次都乖乖的给她买好烟。某一天，段明翰率领一众小弟在巷子口欺负一个弱小的男孩时，小楼刚好经过，忽略掉其他的人后径直站到段明翰跟前。

“给我买烟。我的卡被我哥停了，身上没有钱。”

段明翰皱皱眉，“你爸找过我了，若是我再给你买烟，会打断我的腿。”

“他这种话都说了几百次了，你不还是给我买？”小楼轻蔑的笑笑，摊开手掌：“不给烟也成，直接给我钱，我自己去买。”

段明翰有些厌恶的看着她嚼着口香糖的嘴巴，唇上黝黑如鬼魅的唇膏令他皱起了眉头。可是下一秒，他还是从兜里掏出钱包，小楼顿时两眼放光，伸手把整个钱包抢过去，而后潇洒的转身离开。大步迈出的前一秒，甚至还斜着眼瞧了瞧蜷在地上被打的满脸是血的男孩。只是，她当时在想什么，段明翰无从得知。

段明翰十指相扣，紧紧的握着，一句一句的同她讲述那段日子。

苍凉有些失神，她原本以为，她离开了，所有人都会回到正轨，开开心心的生活下去，可是却没有想到，她的离开，竟是另一个苦难的开始。

许久，苍凉感觉到身边有人坐了下来，一只大大的手掌在她的长发上抚摸着。

“在想什么？”

苍凉刹那间回归现实，扭头看着一脸担忧的叶辛阳，眼泪不听话的落了一颗又一颗。叶辛阳顿时慌了手脚，伸手把她拥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没事的没事的，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叶辛阳的声音带着让人安心的磁性，苍凉在他的怀里慢慢平静下来，却贪恋于他怀抱的温暖，轻轻蹭了蹭不肯从他怀里出来。叶辛阳有些宠溺的吻吻她的发心，有些抱歉的对着射来“秀恩爱分得快”的艾叶笑笑。

方才结束了同艾草小姑娘的深刻交谈，依然没有接到艾叶的电话，想了想，他干脆返回便利店，正巧看到段明翰不言不语的坐在苍凉身边，而苍凉却失神的看着窗外。上前拍了拍段明翰的肩膀，后者看到来人是他，有些不满的撇撇嘴，踟蹰着站起身继续去点货，他这才坐了下来。

“回家吧？”叶辛阳替她顺了顺长发，问道。

苍凉在他的怀里轻轻叹息一口气，这才从他怀里伸出头：“回家吧。”

路上，叶辛阳始终没有问她关于段明翰的事情，他知道，若是她想说，不必他问她也会主动告诉他。果然，在离家还剩最后一个路口的时候，苍凉加大力道拉了拉他的手，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想不想知道刚才我们聊了什么？”她问道。

叶辛阳笑：“你要是想说，我不介意听一听。”

苍凉拉着他坐到旁边的长椅上，两只手把他的大手圈起来，这才同他讲起段明翰讲的事情。

“段明翰也没有想到，当时已经被打的畏畏缩缩不敢反抗的男孩，居然就在小楼看他的一瞬间记住了她的样子……”

叶辛阳皱皱眉，这简直就是个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事情，可是偏偏，就变成了事实。

小楼不该看那一眼，正是那一眼，才会让男孩更加的恨她，比起没有看到，看到了却没有救他更让他怨恨。于是，在之后的某一天，段明翰突然与小楼失去了联系，家里人都以为小楼和他在一起，他却以为小楼在家。等到小城等人在肮脏不堪的旅社找到小楼的时候，小楼赤裸着全身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静静的望着结满了蜘蛛网的屋顶，双眸已经失去了美丽的光芒。

因为怨恨，所以男孩以每天给她买烟为由，把她骗到了这里，做了那般不齿的事情，拍下了那样的照片。即使段明翰一再表示会负责她一辈子，会让那个男孩死无葬身之地，可是小楼却再也不是那个闯了祸后仰头大笑的小楼了，自那以后，即使闯了天大的祸，她也只会冷冷的看着慌乱的小城和段明翰，如同死尸一般。上个月割腕，已经是她第五次自杀了，尽管家里人轮流看着她，可她还是想尽办法让自己伤痕累累。

叶辛阳静静的听着，最后干脆把她的双手拉到自己腿上，换做他握着她。待她艰难的讲完这一切，他才轻声开口：“小楼……是韩城的妹妹？”

苍凉迎上他的目光，点了点头：“嗯，是小他两岁的妹妹，韩楼。”

“那为何段明翰会扔下她来到这儿？既然是他的错，那就应该留在韩楼身边赎罪才对。”叶辛阳皱眉。

苍凉迟疑了，因为她也不确定这是为了什么。

“他说，是小楼要他来找我的，小楼要他把我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