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年08月01日 21:08
病,梁皓在听完霍依的话后说:“人生就像谈恋爱,不是我甩你就是你甩我;人生就像打电话,不是我挂你就是你挂我;人生就像唱大戏,不是喜剧就是悲剧!世事无常,不如意事十有八九,你大可不必为了过去而去影响现在、甚至是未来,我相信这些苦难只是暂时的,有道是‘艰难困苦,玉汝于成’,含泪播种的人生必会含笑收割!看开点儿,男子汉大丈夫难免会遇到一些困难,而你只能尽力去跨,跨不过去它就是坎儿,跨的过去它就是垫脚石。”
听了梁皓的话,霍依深吸了一口气,他觉得这些天来他自己所承受的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无非就是压力大了、身体累了,但还算勉强撑得过去,他想这可能就是上帝对他的某种眷顾吧,至少在给他关上一扇窗的同时又为他打开了另一扇窗,那扇窗就是郭大德对他的照顾以及梁皓等友人对他的支持与鼓励,霍依觉得这至少不能算作是“世界末日”,因为在看到前面阴影的同时,他还感受到了背后的阳光。
之后,霍依没有接梁皓的话,他只是用迷茫的眼神盯着远方的天际,倏尔,他对着天空大喊:“苏童,请原谅我这个混蛋!打败我们的不是距离,而是深爱!”霍依喃喃地说“苏童请原谅我”这几个字,像是在深深地自责,又像是在虔诚地忏悔。
梁皓见状则一语道破天机地说了一句:“因为爱,所以离开。”
随后,二人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都很凝重,因为此时的二人都明白: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是有大区别的,男人是支柱,女人是缠绕在那个支柱上的花,支柱的命运在于,要么不倒下,要么让花依偎在别的支柱上,而绝不能让花跟着支柱一起经风历雨,抑或是倾斜倒下。男人总有男人的共识,梁皓完全理解霍依内心的想法,他知道霍依这样做是不想拖累苏童,不想让苏童看到自己的落魄,所以,在霍依央求梁皓一定要在苏童那里为自己保密时,梁皓爽快地答应了。
后来,霍依和梁皓回到了宿舍,在宿舍里霍依向全部舍友宣告了自己要休学一年的消息,大家都很吃惊,纷纷问其原因,霍依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他不想让过多的人知道真实的情况,这倒不是他信不过舍友,而是他觉得越是知道的人数少就越没有让苏童知道的可能性,人多嘴杂嘛,可是面对舍友的逼问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合适,他可怜巴巴地看着梁皓,希望梁皓能帮助自己平息这场追问,于是梁皓就帮忙打圆场说霍依要去接受一个特殊培训,舍友们这才停止了追问,因为他们也都知道在上学期征兵招募中,霍依的各项体检都非常符合标准,已经被作为备选人员了,他们认为霍依八成是成功入选,并要去接受训练了。可实际上,自从霍依知道老爸的病情后就主动申请放弃入选资格了,因为一旦入选,霍依就必须得去参加一年的培训,而这一年的训练对于霍依来说很可能就是与父亲永远的离别……
因为除了梁皓以来的舍友都认定霍依已经被入选了,所以都起哄要为霍依庆贺,阿南自告奋勇去买酒和小菜,郑子潇也张罗着把宿舍的凳子放在一起,好一起团坐喝酒,看着大家如此热情,霍依虽然心里很不轻松,但他还是决定要痛痛快快地陪舍友们喝完这一场,因为明天他就要离开,虽不是什么长久的别离,但未来的事儿谁又能说得清,更何况下一次的相聚说不定是猴年马月呢,于是他大声地说:“兄弟们,今晚咱们不醉不散!”听了霍依的话后大家都尖叫,而唯独梁皓没有,因为只有梁皓才明白霍依那句话里的沉重。
二十分钟后,阿南气喘吁吁地从外面回来,手里提了两打燕京啤酒,还提溜了几个小菜,众人早已迫不及待了,阿南刚一进屋,手里的东西就被“抢”光了,他们六人围坐在用凳子拼凑出来的桌子前畅饮,郑子潇、曹甲璇、刘君熙、阿南几个不知情的人对霍依充满了祝贺之情,梁皓则怀着沉重的心情暗自为霍依感到悲哀,而霍依自己却是对酒浇愁、以酒话别,向兄弟们道别、向G大道别、更是向苏童道别。
而在酒场上,国人向来是喜愿热闹的,古人们往往是饮酒赋诗,情致高雅,现代人虽不再玩高雅,但也绝不会让酒场变得冷清,或谈工作、或聊天,已是司空见惯。
霍依他们六个也是如此,在喝酒的时候话赶话,闹腾得很火热。大家伙在干第一杯的时候都一致地向霍依这个“假传圣旨”称自己去接受特殊培训的家伙道贺,接着大家伙起哄说让霍依发表演讲,阿南让霍依具体谈一下未来的设想,霍依慢腾腾地站起来,深吸了一口气说:“未来很迷茫,在这里谈论不免有些妄断,不过,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做一名成功人士,为什么呢?因为,现如今只有成功人士才有真正的体面,就拿女性的择偶标准来说,建国之初她们选工人,因为工人最有身份;文化大革命后她们选军人,因为军人最正派;改革开放后她们选大学生,因为大学生最吃香;而现在她们又开始把眼光放在成功人士身上,因为只有成功人士才能养活她们,让她们活得有滋有味。所以,我未来就想当一个成功人士,功成名就,一切自然水到渠成。”大家都很满意霍依的这番话,因为在多数男人的心中都有这种想成功的野心,因为成功就是男人的面子,男人的身份,甚至是男人的价值。
接着,大家又起哄让作家哥梁皓说上几句,梁皓叹了一口气,便开始感叹起他的似水流年来,他含情脉脉而又慷慨激昂地说了下面那几句话:
“流年不复,我不甘心年少的激情被年岁埋没,我希望我能够乘着时光的小船滑向梦中的乌托邦。嬉闹一番、冲动一回、心血来潮一次,做足青春期里的怪事、糗事。
流年不复,我不情愿美好的年华被世俗腐蚀,我希望我能够抱着青涩的懵懂溜向心中的渴望。用尽纯情、费尽真诚、浪尽天涯,用稚嫩去厚实人生阅历。
流年不复,我不允许如花的青春在平庸中老去,我希望我能够拥着年少的狂傲奔向缤纷的世界。有欲有为、有勇有谋、敢于挑战、勇于质疑,切身去分辨世间的青红皂白。
流年不复,我不放任似歌的岁月在无为中落幕,我希望我能够仗着年轻的资本驰向凌乱的人生。血气方刚一个、盛气凌人一下、狂傲不羁一时,用个性去装潢青春大厦。”
听完梁皓的长篇大论,大家都抱怨梁皓太过寒酸,说句话都要整个排比句,不过,大家也都从心底里被梁皓的那段话感染了,话里的激情,如花的青春,最初的梦想,又一次触碰了他们内心里最柔弱的地方,他们喜欢年少时的盛气凌人,更向往血气方刚的年岁,一切都太过美好,以致于让人感觉太过仓促,来不及触摸的青春已经把他们推向了成人的行列,可他们明白,他们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饱含激情去经营。然而,对于梁皓寒酸的高谈阔论要是搁在往常,他们几个必定会反驳一番,或是对梁皓的表达方式谴责一通,因为梁皓总是犯“文人病”,总是以一种深沉而又晦涩难懂的方式去表达,弄得大家都觉得很无趣,也难怪,文人的通病便是:将简单的东西复杂化,将具体的东西抽象化,将浅显的东西深奥化。不过,这种能力是常人不容易学得来的,所以,即便是人们都说文人故作清高也没有人能真正掌握那种能力,实际上,那种文人病也是一种艺术,这种艺术被人称作“文人病”可能仅仅是人们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缘故吧。可是,在梁皓这次的寒酸过后,大家却没有给他扣上“文人病”的帽子,许是真的意识到“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的悲哀了吧!
而梁皓说这些绝对没有半点儿故弄玄虚或是扭捏作态的意思,他一方面是想趁机激励一下霍依,因为霍依被近来的生活搞得很压抑。另一方面,也是想让宿舍里的其他成员都能振作一下,因为大家都被琐碎的生活情节和重复的日月轮回弄得堕落了,梁皓还记得入学时大家的慷慨激昂、阳光潇洒以及稚嫩单纯,可是现在,大家都被生活这个持久战拉得偏离了最初的梦想,没有目标、没有动力是大家的常态,想上课时上课、不想上课时逃课更是他们的习惯,无聊加空虚成了他们的宿命,没有人再去谈什么当科学家或是治安的梦想,时间久了,一切都物是人非,教室、宿舍、食堂,三点一线的生活磨灭了他们的斗志,大概任何事物都经不起平凡的推敲,越是平凡就越是平庸!
梁皓希望能通过他歇斯底里地“呐喊”来唤醒舍友,可是,他的那声呐喊无疑是很沉重的,但那天晚上大家是为庆贺霍依才聚起来的,所以都想轻轻松松地陪陪霍依这个即将离去去接受培训的舍友,以免扫兴。
于是,在曹甲璇的提议下,他们开始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他们规定以掷骰子为准,谁掷的数最小谁就要接受惩罚,大家都拿出一份必胜的架势展开了这场“殊死搏斗”,但是尽管大家都不甘示弱,可是每场争斗都会有胜负之分的,就像人为了生存都去火拼,可最后折腾来折腾去的结局必定会被胜负定格一样。一些人胜了,一些人败了,尽管都在打拼中付出拼搏,可胜负的定格有时并不以奋斗的程度为依据。
实际上,在人生中,宿命是解释胜负缘由的最好词汇。在那场游戏中,他们一个个地轮流着被惩罚,上演着一幕幕“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的结局。
只是,那天晚上夜太静了,以致于他们几个掷骰子的声音打破了静寂的夜空。
第二天破晓时分,他们的“庆功会”圆满结束,霍依黯然离开。他背着重重的行囊来到世纪大德酒吧连锁公司,此刻的他把这个酒吧当成了自己全部的希望,他希望这里是能让他重新抬起头走路的地方,这将是他卑躬屈膝的最后一步,也将是他点燃希望的第一步。
而在决定把这里作为第一步之前,霍依是经过一而再再而三地推敲的,生活的不给力使他变得笃定、稳重起来,他曾做过无数次的假设,可后来还是决定在这里“掘第一桶金”。因为首先郭大德是个正派的人,知道怜惜人才;其次,在S市这个公司算是比较好的公司,待遇好、工资有保障,这点是霍依最看重的,因为他现在就缺钱;而最最重要的是,霍依从小到大就会弄个破吉他,弹弹小曲儿、陶冶陶冶情操是他最大的本事,不干这个又能干什么,他知道现在的自己什么也不是,没有文凭、没有能力,顶多算得上是一个肄业生,而有文凭的大学毕业生还都正撅着屁股找工作呢,他觉得他这个肄业生能找到份工作就已经是奇迹了,他没有勇气也没有资本去挑选当下的路。
来到世纪大德酒吧连锁公司后,霍依就赶紧到人事处报到,等一切都办妥之后,霍依换好工作服就去工作了。
在世纪大德酒吧里,霍依忙前忙后地招呼来来往往的客人,可正当他忙得焦头烂额时,他被另一个服务员叫住了,那个服务员告诉他有位客人想见他,让他去5号包间。霍依感觉很奇怪,他想,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这样的一种境遇下,谁会见他?谁又知道他在这里呢?可是,霍依百思不得其解,因为在世纪大德酒吧打工的事儿除了梁皓以外他谁也没有告诉,包括和他玩得最好的李子木和他宿舍的一大帮兄弟们。
霍依带着揣测、带着好奇来到5号包间,他礼貌性地敲了敲包间的门,听到里面有人说进来,他就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