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1日 22:08
了一步,阿尔培就转向他。“还有你,"他说,“假如你高兴的话,你也来吧,子爵阁下,你也有权利,因为你几乎已是这个家庭的一分子了,只要有人愿意接受这种约会,多约几个也无妨。"
卡凡尔康德带着一种愕然的神气望着邓格拉司,后者极力振作了一下,站起来走到那两个青年人的中间。阿尔培对安德里的攻击使他有了一种不同的立场,他希望这次拜访别有缘故,不是他最初所假定的那个原因。
“老实说,阁下,"他对阿尔培说,“假如你因为我要他不要你,所以到这儿来和这位先生吵架,我就要把这件事情交给检察官去处理。"“你弄错了,阁下,"马瑟夫带着一个阴郁的微笑说,“这对婚事毫无关系,我所以要对卡凡尔康德先生那样说,是因为他刚才似乎要来干涉我们的缘故。在有一方面,你说对了,因为我今天准备要跟每一个人吵架,但你有优先权,邓格拉司先生。"
“阁下,"邓格拉司回答,愤怒和恐惧使他的脸色变得非常苍白,“我警告你,当我不幸遇到一只疯狗的时候,我杀了它,我决不认为自己犯了罪,而相信我对社会做了一件好事。假如你发了疯,要来咬我,我就要毫不怜悯地杀死你。难道你父亲的受辱是我之过吗?"
“是的,你这坏蛋!"马瑟夫喊道,“是你之过。"
邓格拉司后退了一步。“我之过!"他说,“你一定疯了!我怎么知道希腊的历史?我到那些国家去旅行过吗?是我劝告你的父亲出卖亚尼纳堡,背叛--"
“住口!"阿尔培用一种窒息的声音说。“不,你并没有直接暴露这件事情,并没有直接来伤害我们,但这件事情是你暗中唆使的。"“我?"“是的,你!那段消息是哪儿来的?"“咦,我想报纸已经告诉你了吧,当然是从亚尼纳来的!"“谁写信到亚尼纳去的?"“写信到亚尼纳?"“是的。谁写信去打听关于我父亲的消息的?"“我想谁都可以写信到亚尼纳去的吧。"“但只有一个人写了那封信!"“只有一个人?"“是的,而那个人就是你!"“我当然要写。我觉得,当自己的女儿快要嫁给一个青年人的时候,应该去打听一下他的家庭。这不但是一种权利,而且是一种责任。"“你写那封信的时候,阁下,是已经知道你会得到什么回答的。"“我!真的,我向你保证,"邓格拉司用一种很有把握很可靠的口吻喊道,这或许并不完全是吓出来的,而多半是因为他对那个不幸的青年真正感到很关切,“我庄严地向你宣布,我本来决想不到要写信到亚尼纳去。我可知道阿里总督的遭难吗,--我知道吗?"
“那末是有人煽动你写的了?"“当然啦。"“那个人是谁?说!"“哼!这是最简单的事情了。我谈到你父亲过去的历史。我说,他起家的由来还不大清楚。那个听我表示这种怀疑的人就问我,你父亲的财产是哪儿弄来的?我回答说:’希腊。‘他就说:’那末,好极了!写信到亚尼纳去问问吧。‘"
“这样劝导你的那个人是谁?"“不是别人,就是你的朋友基度山伯爵。"“基度山伯爵叫你写信到亚尼纳去的?"“是的,而我就写了,假如你高兴,我可以把我往来的书信给你看。"阿尔培和波香对望了一眼。“阁下,"波香说,他到现在还没有说过话,“你似乎在归罪于伯爵,而伯爵此刻不在巴黎,无法为他自己辩护。"“我并不归罪于任何人,阁下,"邓格拉司说,“我只是叙述事实,我可以在伯爵面前把我对你们所说的话再说一遍。"
“伯爵知道你接到怎样的回信吗?"
“知道,我给他看的。"
“他知道我父亲的教名叫弗南,和他的族名叫蒙台哥吗?"
“知道,我早就告诉他了。我所做的事情,任何人处于我的环境,都是要做的,或许我还比别人做得少了一些。后来,在这封复信到达后的第二天,你父亲在基度山的劝导之下来为你向我的女儿求婚,我坚决地拒绝了他,但却没有作任何解释。总之,我为什么还要再干预那件事呢?马瑟夫先生的光荣或耻辱对我有什么影响呢?它既不会增加我的收益,也不会减少我的收入。"
阿尔培觉得自己的额头热了起来,没有什么怀疑了。邓格拉司卑鄙地为自己辩护,但说话的神气却具有一个人在说真话时的那种自信,虽然他的吐露真情或许并不是由于良心发现而多半是由于恐惧的缘故。但马瑟夫所寻求的是什么呢?他不是要证实究竟是邓格拉司的罪大或基度山的罪大;他所寻求的,是一个肯答复侮辱的人,一个肯决斗的人,而邓格拉司显然是不肯决斗的。此外,以前所忘记或忽略的一切现在都在他的记忆中呈现出来了。基度山既然买了阿里总督的女儿,当然知道一切;知道了一切,他才劝邓格拉司写信到亚尼纳去。他早就知道结果,所以顺从阿尔培的愿望,介绍他会见海蒂,允许谈话转移到阿里去世时的情形,并不反对海蒂的叙述(但当他用罗马语对那个青年女郎说话的时候,无疑地曾警告了她,叫她不要指明马瑟夫的父亲)。而且,他不是还要求马瑟夫不要在海蒂的面前提及他父亲的名字吗?最后,当他知道最后的打击快要到来的时候,便把阿尔培带到诺曼底去。这一切无疑地是事先计算安排好的,那末基度山也是他父亲的敌人之一了。阿尔培把波香拉到一边,把这些念头告诉他。
“你说得对,"后者说,“邓格拉司先生在这件不幸的事情里只是一个次要的人物,你必须向基度山先生去要求解释。"
阿尔培转过身来。“阁下,"他对邓格拉司说,“要知道我并没有完全放松你,我必须证实你的推诿是否正确,我现在就去问基度山伯爵。"他向那位银行家鞠了一躬,和波香一同出去,并没有注意到卡凡尔康德。邓格拉司陪他到门口,他在门口又向阿尔培重新申言他对马瑟夫伯爵并无私人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