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其他人，就桌子上的几个人，他们探究的眼神，似医生解剖用的手术刀，正一刀一刀地解剖她。暮雪坐在餐椅上，如坐针毡，手脚冰凉。

“苏小姐，这几天的拓展训练，很辛苦吧！”，穆霆卫目光柔和地望向她，眼带笑意地问道。

“还好……”，暮雪的头微垂，谨慎作答。

坐在她边上的穆丽芸将她当做空气，对面的穆允麟脸色冰冷，至于其他人不过应个景，陪坐而已。假如人人都像穆丽芸，和几位高管那样，拿她当空气，她倒不会这般紧张。再不济，如穆允麟，冷着脸也行。

可偏偏有一人，在灯光透亮的大厅里，久久凝视她，目光灼热，毫不收敛，犹如高倍的凸透镜，几乎要将她点燃了。

“苏小姐，都是公司的同事，随便些……”，坐在穆霆卫边上的穆允谦，眼盯着她说道。

“是……穆总……”，她低声答道。

“现在开动吧。”，穆霆卫说一句，率先拿起筷子。暮雪瞟着吃饭的各人，毫无食欲，只希望聚餐快点结束，可大家都吃得很细，而表上的指针更是像被胶水粘住了，走也走不动。

吃完饭，休息会儿后，训练继续。划船是最后一个项目。对于渔夫来说，划船是件简单事，可对于公司里大多数，没有碰过浆的人来说，划船变得尤为困难。

按照规则，三人一组，暮雪，张姐，宋雅君分到了同一个组。

暮雪穿着救生衣，拿着一只浆用力地划着，其他两人也在划，可是船只是轻微地向前走了一小点的距离。

“苏小姐，你到船尾去划吧！”，宋雅君停下手中的动作，对暮雪说。

“好。”，暮雪应一声，站起来，拿着浆擦过宋雅君的身子，往船尾走。她的脚踩在船上的绳子上。

宋雅君嘴角染笑，“苏小姐，我能和你换换救生衣吗，我感觉我的救生衣有点小。”

“可以。”，说话间，暮雪已经解开了救生衣的带子，将衣服脱下来，递给宋雅君。突然船开始摇晃起来。暮雪感觉脚下的什么东西被抽离，一个重心不稳，她的身子一歪，整个人掉到了水里。身子迅速向下沉去。出于求生本能，她拼命煽动双臂，脚在水里乱蹬着。可水里好像有一个人，正伸出手臂，用力地把她往下拉。仅仅一刹那的功夫，她已经浮浮沉沉喝了好几口水，“救命……救……”，呛了水的嗓子，说不出完整的话。

窒息恐惧的感觉紧紧将她包裹起来，犹如口鼻被人强行捂住，濒临死亡……

“来人啊，救命啊！”张姐吓得脸色苍白，大声叫喊起来，“救命啊，暮雪落水了，救命啊！”

昏昏沉沉的暮雪似乎听到了很多人的声音，惊愕声，叫喊声，杂乱无章。

“暮雪……暮雪……”，好像有人正在叫她的名字，“暮雪……暮雪……”，一时之间，她听不出来是谁的声音，也听不出来，是一个人在叫她，还是两个人在叫。完全依靠本能的判断，她朝着声音的位置伸出双臂，紧紧抓住结实的依附物，腰部位置顷刻贴上一双结实的手臂，把她牢牢抱在怀里。而她，也用尽全身的力气，死命抱住不让她下沉的物体。

“暮雪……别怕……我在你身边……”，她的耳边响起细语呢喃。

她觉得声音似曾相识，仿佛听过，可又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喘息之际，她依旧惊魂未定，无法思考，无法回忆。在跌落水里的那一刻，她所有的希冀，所有的悲伤，所有的牵挂，全都飞出灵魂，无迹可寻……

呢喃般的温柔安抚，一遍又一遍响在她的耳边，令她恐惧颤抖的心逐渐宁静松弛下来。或许过了很长时间，或许短短几分钟，周围的船只全都聚拢过来，看看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