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丫头出来掺茶，罗言顺势就坐下，要了杯茶喝。历山虎正要吆喝她起来，慕容殇急忙替他引荐，“厉叔，这位是罗记的前当家罗言，也是黑衣门的前门主，您也见过一面的。”

罗言一口水还没喝下去，突然不动了。听他的话她突然有种已经成仁的感觉。历山虎心直口快，大叫道：“她就是你们的姘头？也太年轻了吧，就是个十多岁的女娃娃！”

也难怪这厮不信。当初罗言出事，在增长崮陷入沉睡之时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那时她身体内属于神人轩辕氏的力量逐渐苏醒，或许是因为这个缘故她的身体停止了生长，当慕容殇、萧非凌都已从当初那踌躇满志的青年成长为成熟稳重的男人，却只有她还保留着曾经的姿态。但罗言并没有为此感到消沉，因为她已经被历山虎的语言艺术深深折服。嗯，这家伙的话说的可真好，是姘头，还是“你们”的姘头，把她罗言、慕容殇和萧非凌都骂了个遍。

谁也没说话，仿佛被定住了，倒是旁边倒水的丫头没忍住，低着头吭哧吭哧地笑。历山虎还很纳闷儿，这是怎么了？想到这货某一天会被慕容殇杀掉罗言突然觉得有点惋惜，少了他这世上岂不少了很多乐趣？她看向那勇敢的掺水丫头，愣了一下，有点眼熟。那丫头也看她，笑了一下，刚要对她说甚麽的样子，罗言却突然转头问厉凌天：“他为何要杀你？”

厉凌天也很纳闷，言道：“我当时在南希办事，在客栈中用餐的时候他突然从外面冲进来，二话不说就动手。幸好当时有手下的兄弟拦着我才逃过一劫，在那之前我们连面都不曾见过，也不知为何会被他盯上。”

原来轩辕夜去过南希。他是去那里找她的，却不知因为甚麽缘故中途放弃，追厉凌天去了。难道在南希发生了甚麽事情，到底是甚麽令他突然放弃原有计划，进而盯上厉凌天呢？罗言说道：“你再仔细回顾一下，在他出现之前你遇到过甚麽特别的人或事吗？”

“这，要说特别的人。”厉凌天突然想起，但他还是有点不确定，“那天在街上有个少女卖身葬父，我看她身世可怜就赠了些安葬费。作为回报，她将随身携带的香囊回赠于我。那之后过了一两个时辰夜太子就出现了。但那女孩儿看起来很普通，应该不是她做鬼。”

他边说边从袖子里取出香囊，递与罗言。慕容殇不禁将这个木讷的下属多看了两眼，他居然将这东西随身携带？

“看来你该给自己的属下物色一门婚事了。”省的哪天这家伙真为女人丢了性命。罗言打开香囊，掏出里面的东西后对慕容殇说道。

“怎么，果然是因为这个？”慕容殇向她手中看去，原来是一方带血的手帕，那血迹非常陈旧，已经开始褪色，问，“是谁的东西？谁的血？”

“我的。”罗言答到。事情已经很明显，那天轩辕夜跟着她来到南希，正好碰到厉凌天，察觉到他身上有她的血就追上去了。

原来是狗吗？众人集体静默。当初慕容殇身上带着罗言的记忆，轩辕夜就追了他猴年马月，现在厉凌天身上带着她两滴血，他又追了人家十万八千里。甚麽传说中的魔王，搞半天不就是条鼻子很灵的狗吗？

“顾头领该小心了，如果那少女是想以这种手段除掉你，即便这次不成她还会有其他手段的。”罗言说完就站起来。这结果有点出乎意料，但误会已经解开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她正要走，慕容殇说道：“你不要将此时撇得干干净净，这手帕既是你的，为何会落在那少女手中？谁能拿走你的手帕？真正的幕后黑手也可能就是你身边的人吧？”

罗言回头看他，并不否认。此时慕容殇也在看她。两人对视，罗言突然有点恍惚。这个男人数年前曾陪她走过那段最绝望、最辛苦的时段，最终是她对不起他。但此时二人的立场已经改变，他是慕容家的当家，精明，隐忍。而她只是罗记的前当家，曾经的对手，如今的敌人。

“罗记的事你现在还管吗？”一直没说话的萧非凌此刻终于出声了。罗言没说话，他继续说道：“现在的罗记已与以前大不相同。两年前在江春的承债大会上你们罗记一举拍下了半个王朝的承债权，不仅如此花氏兄弟还擅自提高利息，弄得债农民不聊生，甚至家破人亡。罗记如此疯狂敛财，难免会成为债农的泄愤出口，引来覆舟之祸。按理说你们自己找死我们两家也管不着，只是你别忘了，当朝一向讲究平衡，罗记倾覆势必会将我们两家拖下水。希望你考虑清楚，约束一下那几个疯狂的花儿兄弟，否则我们只能亲自干预了。”

帝王朝有一种特殊的债养政策，官府和某些特定的商家能够向百姓出借银钱，并定期收取一定的利息。官府放债称官债，而商人放债为私债。私债是有明确的规定的，只有在每五年一次的承债大会上参与竞拍，拍下土地的商人才对该土地享有放债权，而且官府对私债的利钱也有严格规定。不管合法不合法，放债或多或少都会损害一些百姓的利益，罗言一直不愿与这门儿生意沾边，她以前就发过话，罗记永远不淌这滩浑水。如今花氏兄弟不仅干了，而且还违背王朝的规定提高利息，看来的确是想钱想疯了。

“抱歉，现在即便我想插手也没那个能力。”她已经离开增长崮很久了，以花氏兄弟的能力不可能没得到消息，但至今没人露面，这样就只有一个解释，他们都在躲她。这种情况下她还能做甚麽呢？罗言真心地表示无能为力，转身往楼下走去。慕容殇等人都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离去。

掺水丫头见状急忙追上去，喊道：“罗言，是我，张鹞，张鹞。”

“我知道。”第一眼她就认出来了。这丫头分明就是分身在泊来弯结识的渔家女张鹞，不，应该说渔家男才对，这个女人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