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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乱花残 第七章 言死

书名:觅良缘之女钗裙 作者:罗咪 本章字数:5034

更新时间:2015年01月19日 00:42


易云庄被血洗之后过了半个月,罗言跟着萧非凌到了帝王朝的都城。这都城分青龙、朱雀、玄武和白虎四区,萧家和慕容的本家都在朱雀。当日罗言在易云庄遇到的灰衣男人竟然就是萧非凌要救的慕容殇,他不仅是慕容家现任的当家人,据说也曾是那位罗言众多情人中的一位。他也一起到了朱雀,但是不敢回慕容本家,也不敢去萧家,免得被夜太子寻上门去。萧家的人又都认识罗记的罗言,所以罗言也不好跟着萧非凌去萧府,最后干脆跟慕容殇一起住到已经败落的菅家的老宅里去了。

菅家的老宅也在朱雀,菅家败落时被罗记的前当家罗言所得,现在是属于罗记的财产,从很久以前就空置着,只有萧家的大姑娘蓝维儿不知因何缘故一直住在这里。慕容殇住在这里正合适,不仅能避免人多眼杂走漏消息,而且在罗记兴起之前这菅家同为上三家,暗地里与萧家、慕容家多有勾连,三家的宅子之间都建有暗道,慕容殇正好能够借着这暗道出入慕容家和萧家。

不愧是曾经掌管着天下三分财的菅家,这旧宅比罗言先前见到的萧家别院大了不知几倍。刚开始她还有点好奇,在宅子里四处转转,只见那雕梁画栋、吻兽藻井都极尽奢华,可遥想当年菅家的繁华。但是也就几天的工夫,菅家宅子还没游到一半她就厌倦了,成天窝在自己房里,反复想着这阵子发生的事情。

慕容殇归来后证实了一件事,三年前,罗记的当家罗言的确已经死去了。也没听说过这世上有复活死人之法,目前萧非凌好像已经接受她不是罗记罗言的事实,态度有了明显的转变,不仅言辞变得温和了,生活上对她也照顾得非常周到。对此罗言也松了口气,不会再因为莫须有的事受到责难,但是另一方面,她的回家之路却变得越加艰难。

罗言一度以为,只要找到花月君爻就能知道回去的法子,但是在易云庄见到君爻之后她才意识到,那人千方百计将她弄过来,又怎么会轻易让她回去?此路不通,只能想其它的法子。凭她之力又不能抓住君爻,让他乖乖吐出实情来,那就只能从皇室联盟的四大成员着手。据萧非凌所言,这花月君爻是白塔的人。将一个人从其它世界弄过来这种事肯定不容易,君爻当初到底费了多大工夫才将她弄过来,她就不信白塔或者皇室联盟其它三大成员里就没人知道这事,若能与他们接触,说不定能知道些甚么,但此事终究急不来的,只能静待时机。

这日罗言正坐在门外的石阶上,看着园子里花藏小径、柳依长亭,享受这难得的一方景致。不远处一名红衣女孩儿正蹲在假山后玩蚂蚱。那女孩儿名方伊伊,正是罗言在易云庄遇到的瘸腿小哨子,她当时逃跑了,却走的不远。罗言等人从易云庄逃出来正好碰上,便将她捡回来了。这女孩不大说话,也很认生,唯独很亲近罗言。罗言一个人住很无聊,便将她带在身边解闷儿。

同一时刻有两个男人正凭栏站在另一方的阁楼上,遥遥往这边看来。其中一身金缎轻袍、发丝散肩、动作随性却难掩沉稳气势的男人正是萧非凌萧大当家。另一位身着双袖绣红色牡丹富贵图的黑袍、鬓发整齐、面容略带分阴郁的,则是与萧非凌连体婴一般总是同进同出的慕容家当家慕容殤。

两人望着园子里一派悠然自得的罗言,都有点恍惚的样子。萧非凌言道:“还记得她在你府上的时候吗?那时候她也时常这样坐在台阶上,散漫不羁,总让人又恼又恨的。”

慕容觞说道:“怎么能忘?”

犹记得慕容府的华衣苑里桐叶纷落的时节,石阶上那抹恣意冷傲的身影,纵然时光易逝,旧人换新,纵然那段刻骨的感情已经不再,只有那一幕对他造成的悸动始终无法忘怀。

没有感伤,没有痛苦,他只是平静地回顾着那个罗言的事。萧非凌看着这样的慕容觞,无法理解,这就是当初那个爱得惨烈,最后甚至舍弃一切,追着那个罗言而去的慕容觞吗?为何在那个女人死去的现在他能如此平静?是那个女人的死让他死心,亦或是这三年的艰辛逃亡终令他幡然醒悟?

萧非凌有太多的疑惑,“慕容,那个罗言当真死去了吗?”

慕容殤眉头一跳,答得斩钉切铁,“是的,三年前她就已经死去了!”

萧非凌背靠栏杆,望着头顶,笑得冷然,“那个女人啊,那么狡猾,无法想像她是病死或是意外,也没人能杀得了她。慕容,纵然是你的话也无法令人信服啊。三年前到底发生了甚么,如果你所言属实,何不在此全部说清,是我的话应该没关系吧?”

“我说的句句属实,你为何不信?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你觉得她们很像,就是同一个人?然而在我看来却并非如此。言儿在离开华衣院之后经历了许多事,至三年前我最后一次见到她,她早已身心疲惫,濒临崩溃。但眼前这个女人简直和还在华衣院时那个刚刚离开菅家的意气风发的言儿一模一样。时间无法倒流,伤痛也无法遗忘,所以眼前的这个女人和她完全是两个人。”

萧非凌沉默半晌,突然叹了口气,有遗憾,也有释然,说道:“慕容,还记得那一年的商祭,我们和罗记共同承下的那笔米粮生意吗?当时我们萧家可是被罗记狠狠捅了一刀,从那之后我对那个女人就抱着些劣等感,看来也是该放下的时候了。”

萧非凌和慕容觞来的时候罗言正皱着眉头坐在石阶上揉脚,看见他们也没有要避讳的意思。萧非凌问她怎么了,罗言就指着被她扔在花圃里的绣花鞋子说道:“真是气人,还说是最大的鞋,穿着连趾头都伸不直,鞋底还那么多线脚,磨得脚心全是水泡,疼死了!”

萧非凌笑:“是你脚太大了。”

“是哦,不好意思,我脚大对不起鞋子,对不起人类,不配穿鞋可以了吧?”

萧非凌连忙道歉,“我没有笑话你的意思,‘脚大江山稳’嘛。”

难得,两个古人还挺开通的!罗言抬头,见两人眼神又有点飘忽。在她面前这二人时常会这样,大抵她的行为总是让他们想起那个女人吧。难道她刚才的话那个女人也曾说过?罗言的情绪突然有点低落,捡起鞋子,光脚走回房去,当着二人的面拉上房门。

萧非凌摸摸鼻子,说道:“抱歉抱歉,不该笑话你的。你也别生气。要不这样吧,蓝姨的女红做得极好,我待会儿就让她过来量个尺寸,给你做双鞋,算我向你赔礼道歉如何?”

“这是甚么道理,人家作做的鞋子怎么能当你的赔礼?”罗言从门缝里挤出头来说道,“况且蓝姨的鞋子我可不敢穿,她那么讨厌我,还不在我鞋底埋钉

子?”

萧非凌心道,这种烂主意也就你想的出来,说道:“那这样,等鞋子做好后,我带你出去转转?”

“好,就这样!”罗言终于眉开眼笑。

之后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期间,慕容觞一直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地望着花圃,对他们的谈话毫无兴趣的样子。罗言对他这种行为也见怪不怪了,此人虽和她同住在菅家内院,平时却很少往来,几乎没说过话,就算偶尔碰面,此人也总是将她当空气忽略掉了。记得在易云庄时曾见到这个男人满脸焦急的样子,大抵也是她的幻觉吧?

萧非凌二人离去不久,蓝维儿就提着做女红用的篮子过来,仔细地给罗言量了下脚的尺寸,又剪了个鞋样就走了。她从头到尾就说了“开门”二字,真是惜话到不行。罗言差点被闷死,等蓝维儿一走立刻长长的舒了口气。这女人真是她祖宗,她怕了。

反正闲来无事,外面还是天光明亮的时候罗言就早早地休息了。她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突听得房顶有窸窸嗦嗦的声音,到处乱窜,心道这老鼠也太猖狂了,大白天就出来作乱。她先是敲床头,后面又用木杆子捅房顶,鼠鬧不仅未消,倒是越见厉害。房顶的动静越来越大,后面连很多瓦片都龟裂了,一直往下掉灰。

嘿,老鼠居然能闹到这种阵势?究竟是何方妖孽,罗言要看个究竟,于是气冲冲冲出门去,也就在那一瞬间,只听衣袂猎猎,一道黑色的人影倏地从她房顶上蹿到另一间屋子的房顶,然后几个起落就不见了。她愣了一下,急忙冲回房去,关门,上床,睡觉,一气呵成,动作、表情平镇定到不行,其实心里已经吓疼了。现在她在一个陌生的世界,而且只是个寄人篱下的穷鬼,要想过安稳日子,就要夹着尾巴,闲事少管,低调做人。那黑衣人关她何事?不就是个房顶吗,借他踩几脚怕甚?

说也奇怪,自那黑衣人走后,房顶倒是太平了。而从这天之后,相同的情景每天都在上演。罗言明白了,那些响动压根儿不是鼠鬧,就是那黑衣人在作怪。而且只要她不露面,那人能在房顶闹一晚上,她一出现,他就唰地跑了,罗言连他正影儿都抓不着。她满肚子郁闷啊,这人甚么意思,你过路就过路吧,干嘛在人家头顶上跑步?专门跟她过不去啊?

失眠了半个月,她忍不住了,这天下午早早地就搬张椅子到园子里,坐那儿等着。直到日落西山、天光徐暗、微风渐凉的时候,罗言只见一道黑影突然从北边的院墙翻过来,飘飘悠悠落到她房顶上,然后揭瓦往里瞧。那人看了有好一刻的工夫,似乎有点纳闷儿,按照往常的习惯,罗言是早睡了的,今儿怎地不在?

就在这时,罗言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一手叉腰,另一手往房顶上那道黑影一指,竟将京剧的念白信手拈来,只听她念到:“忒,哪个贼人,敢在咱家房顶上瞧?看咱家啊,不将你拿下!”

无论是那发做“ze”音的“贼”字,还是那平仄起伏的韵律,字正腔圆,倒是正宗的京韵。那黑衣人正要逃走,闻得这声怪腔脚下突然一个趔趄。按理说,这黑衣人最擅长飞檐走壁,就算失脚也能立刻稳住身子,继续逃走才是。但是也不知怎地,这人一个趔趄之后居然一直往下滑,直至摔下房顶,幸好他手脚快,抓住伸出来的斗拱才勉强挂在房檐边上,竟出了个大洋相。

罗言在下面捧腹大笑。房顶上早让她倒满菜油,这货估计鼻子不大好使,这么大的油味儿都闻不出来。她弄这个陷进原本没指望能整着人的,谁料对方笨,是她捡着了。那黑衣人回头瞅她一眼,她立刻噤声了。乖乖,那小眼神跟藏着冰刀似的,又冷又利,吓死她了。

黑衣人重新跳上房顶,一步三滑地挪到邻近的房顶上,然后几个起落,再次翻过北边的院墙消失了。

过了好半晌罗言才敢抬起头来,空气中似乎还飘荡着黑衣人临去前那声冷哼。哼,脸都不敢露出来的家伙,做了亏心事,还有甚么可抱怨的?她想了想,突然转身出了院门,往北边走去。

菅家以前是大家族,遵循“长幼有序,内在外有别”,这一点也充分体现在菅家房屋的布局上。菅家是由若干庭院组成,多数庭院都是前后串连起来的,通过前院到达后院。家中主要人物,或者应和外界隔绝的人物,如闺中少女,就往往生活在离外门很远的北边的庭院里,这就形成一院又一院层层深入的空间组织。所谓“庭院深深深几许?”,“侯门深似海”形容的就是菅家这样的大宅。

现在菅家只有罗言、蓝维儿和慕容觞三人,都住在离外门比较近的地方,靠近内侧的北边的院子是没人住的。罗言已经注意那黑衣人很久了,他每次都是从北边冒出来,再从北边消失。那边有甚么东西与那黑衣人有关,或者,那人就藏在那边的某个院子里?这菅家太大,蓝维儿管不过来,也许有人看那些院子空着就悄悄住下来了,这种事也是有可能的。

反正这黑衣人没把她怎样,罗言胆儿也大了,决定今天就要将事情弄个清楚。她一路走一路看,没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直到半柱香的的工夫后,前面突然没路了。路的尽头是一个比较低矮的院子,门匾上书“竹苑”二字。在菅家出现这样一个略显寒碜的院子着实让人奇怪,而且竹苑入口已经用砖头封起来,另在旁边不显眼的地方开了条小路进去,好像存心将入口藏起来似的。

罗言在竹苑外面徘徊的时候,不时闻到菜油的味道,心里十分肯定,那黑衣人就藏在这里。但她又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黑衣人那些奇怪行为有何意义,他有甚么目的,这些都没弄清楚,贸然闯进去会不会惹祸上身?但她衡量再三,还是决定赌一把,既然这黑衣人先前都没将她怎样,这次应该也不会对她不利吧?

罗言方一进去就觉着这院子与其它院子不同。菅家老宅空置数年,乏人管理,然而花木生命力很强,现今犹可见到各院花圃里百花齐放的胜景。但此院里举目望去并无群花争艳的喧嚣,只有一条流河水环绕着一栋小楼潺潺流去,水旁有一片年岁很老的竹林,迎风起伏,林下盛开着黄色的野花,好生静谧。

当此时天光已暗,晚风带寒,犹有一人独自坐在竹林下的一张小椅上,望着河水不知在想些什么。本是极平常的背影,也不知是因了这景,亦或者正是因了这人,连这景都也添了份儿惆怅。当罗言看到这一幕时突然愣住了,她无法将视线从那人身上挪开,也不忍打扰,只是悄悄地远望。然而世事总不遂心意,晚风骤强,竹林里突然惊起只野鴿,咕咕惊叫着飞走。那人突然动了下手臂,站起身,缓缓转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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