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你躲在你爹怀里，红红眼睛红红鼻子，怎么哄都不肯下来。直到你见到刚刚被作为贡品送进宫的雪花，你才把那两颗欲滴的眼泪收回去，呵呵，那模样可爱极了……太上皇看你开心他自个也开心，于是便把雪花赏赐给了你……”皇上像说书的老人，边回忆边娓娓道来。

唐念自然不敢打断，倒是这是个好机会，能把千尘的过去复习一下。这是那只叫做“雪花”的不明物既然已经赏赐给千尘了，可是她怎么好像没见过呢。

似乎说得起劲，轩辕治没有要停下的意思，“雪花的名字是你给它的，你和太上皇约定会经常带着雪花进宫来陪陪他老人家，可是……可惜，你在一场大病之后，就再也进不了宫，就再也不能养雪花了，雪花被送回了宫里……”

唐念眼睛顿时瞪大，莫非雪花就是……

“雪花跟着太子好吃好住地成长，直到你兄长第一次战场立功，朕说要赏他，他却要朕把雪花赏给他，他说他想帮妹妹养它……”皇上的视线回到千尘身上，“抬起头来。”

唐念心里有底了，雪花就是圆圆……她依言抬起头，眼神无畏地迎向轩辕治的眼睛。

“尘儿果然是生得不凡，但愿朕的太子能真心好好珍惜你才是。”轩辕治此刻言语轻松地说着话，但是他神态却是出卖了他，那是力不从心的神态，一句“但愿”仿佛是他已经预料到了什么。

唐念听得云里雾里的，不知道面前高高在上的君主在愁些什么，普天之下莫不是国土，泱泱大国都是他一个人的，为何他的力不从心如此深刻。唐念不禁觉得在自己眼前的九五至尊并没有那么可怕，倒是像一个有着深深无奈的凡人……

“朕知道你今日来所谓何事。”轩辕治终于切入主题了。他长袖一甩，露出手来，直直指向内厅中央的那一张桌子，上面堆满奏折，“看！”

唐念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没什么特别的啊。

“满案奏折，朕已经不想再看了。不是朕糊涂，而是……太子已然权倾朝野。”轩辕治眼里流露出的居然不是愤怒，而是一丝一缕剪不断理还乱的歉意。

唐念理所当然地问，“那皇上为何不废了太子呢？”谁能忍受儿子控制着自己，而不是自己去控制儿子。何况他还是一个统治天下的君王呢。

“这一切都是朕欠他的……不，是朕欠他们的！”

……

自从唐念从明政殿回到东宫，她就只问了一声，“太子回来了？”，之后就没见她开口了。

红灵一手端着一碗还在冒热气的药，一手推开虚掩着的门。她一走进去，就看到唐念站在开着的窗户旁，倚着窗沿发呆。

“千尘小姐你怎么站在窗户边，你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呢！”红灵忙把药擱在桌上，从衣橱内找出披风给唐念披上。

“我没事。红灵，你先下去吧。”唐念拉拢着披风对红灵说。

“可是……”红灵的犹豫一闪而过，但是马上恢复恭敬，“是。红灵这就离开，小姐别忘了再药水凉了之前把药水喝下才是。”

太子虽说要时时呆着伺候，可太子也说了别仵逆了千尘小姐。这还真是叫她们这些做下人的难做啊！

“我会的。”唐念说得肯定，她瞟向那碗黑乎乎的药时，她的眼神却在偷偷担忧了。

待红灵出去后唐念才踱步走到桌子旁，她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扶着桌沿慢慢坐下。

妈妈说过，她自己的经验是一口气喝下温温的药水会比较不苦，如果等到药水凉了，苦涩的味道就会更加刺激味蕾。也不清楚是不是真理，还是妈妈自己总结出来的歪理，但是唐念一直照妈妈说的方法喝苦药，不疑有他。

吹了吹苦药，唐念一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坚定神情，举高碗，一把把苦药灌入喉咙里。“咳咳……”喝得太急，她被强了一下，她赶紧从兜里拿出一颗包转别致的糖果。这是皇上送与她的，皇上说，“朕听闻你感染风寒了，想必还在吃药吧，念尘是做大事的人，难免忽略的儿女情切，忽略了顾虑你还是孩子。来，这糖果赠与你。朕知道你小时候喝药水，没有糖果是不肯喝下去的。”

当时听到皇上这句话，她除了感动，更多的却是难过，那么怕苦的千尘，真的好可怜，一喝就喝了那么多年的苦药，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唐念把糖果的包装布打开，里面是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放着四颗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糖，糖果不似她在二十一世纪看到过的那些那样色彩鲜艳多样，那样形状各异讨人喜爱，相反的，它单调的素色，方方正正，诱人的糖果想扑鼻而来。唐念受不住诱人的香气，赶紧贪嘴地拿起一颗糖塞入口中。糖果入口即化，苦涩瞬间即逝，甜蜜感升级，但是这甜味里又是苦涩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