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血，如同地狱之火，从青遥面前撒下。

“娄扬！”

一声凄厉的呼喊，青遥扑倒在地，神色宛如厉鬼，戾声大喊，“铁卫军，保护偷袭之人，对抗褚敌！”

四周的铁卫军顿时迸发战意，只几息便结成阵法，将褚远之与左彷困住。而周湛，早在听到面前男子喊出自家小姐名字的时候，就收手后退。

褚远之派出的二三十人围困此人，周湛惊讶之余，留了个心眼，在外布下阵法。此时一见娄扬被伤，小姐怒令，立刻运转阵法，将这群人围困起来。

青遥下完命令，立刻扑到娄扬身边，手指如飞，飞快的封住娄扬周身大脉，手指颤抖着，泪如雨下。

娄扬已知自己生机不多，口中溢血，眼睛虚弱的睁开，断断续续道，“小姐，不要难过。娄扬为你而死，很满足……娄扬没有家人，孤身漂泊……很累……”

娄扬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一枚红色香袋，上面绣着一个佛家真言＇卍＇，递给青遥，勉强扯扯嘴角，却换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小姐，这是我娘为我求的平安符，她在我七岁的时候随我爹去了……这符便一直陪我……送你……还有，小姐心太软，铁卫军生死都在小姐一人，请小姐果断些……还有，我、我不……后悔……”

娄扬闭上眼睛，最后一刻，他的脑中浮现的是个娇俏的小女子，不好意思的摸着鼻子，问他要丢失的珠花。她的眼睛真清澈，好像小溪里的水；她的神情好纯真，如同天空漂浮的云。

青遥咬破下唇，紧紧的握着那枚平安符，心痛得不成样子。

是她的软弱害死了娄扬，为了铁卫军，为了娄扬，从此青遥再无懦！

一方薄青色的手帕递到面前，青遥顺着这只手，抬头看去，一张纯稚无害的俊脸出现在面前。

“给你，不哭。”

他懵懂的看着她，眨眨眼睛，说道。

“少凰……”

这天夜里，发生了很多事。

青遥给褚远之左彷喂下软筋散，使他们不能活动。他的那群手下，她则喂给他们毒药，令他们不能用武功，且每月须一次解药，只要这群人不想死，就必须服从她。

这群人里，有反抗的，想逃跑的，青遥让他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亲手。

只是夜里她躺在马车里，根本睡不着，一闭眼就是娄扬血淋淋的样子，再闭眼又是自己杀死那几人的样子，噩梦不断。对自己下药都不管用。

段少凰叫醒她好几次。到了最后，索性她也不睡了。问起段少凰最近发生的事，自从在陆寐安府邸被林正廷逼走之后他就不见了。

他的答案令青遥更加心寒。

原来他不直一次找过青遥，但都被人拦下，最近的几次，是褚远之出的手，其他的，青遥怀疑是陆寐安出手。

他们到底为她布了多大的局？还有多少是她没有看破的？

青遥望着星空，心沉到谷底。

这一夜周湛同样不平静。娄扬的尸体被葬在此处的密林旁，战争年代，魂归故土已成奢望，有个墓碑已经很不错了，何况娄扬一向沉默寡言，连最亲密的周湛也不知道他的家长在哪儿。

墓虽简易，娄扬应当不会介意。

周湛坐在娄扬墓碑旁，偶尔陷入沉思，不时喝一口酒。他一直以为，娄扬跟他一样，跟着青遥，是因为她胸有乾坤，能使楚国还太平。可是现在他知道，娄扬跟他是不一样的。

今日他为娄扬收殓，从娄扬的包裹里，他发现一枚珠花，蝴蝶冉冉，很是漂亮。这枚珠花他也认识，因为珠花的主人曾拿着一模一样的，问她见没见过丢失的另一个。原来在这里，被娄扬用贵重的盒子装着，珍藏。

周湛又喝了一口酒，口中喃喃，“我到底该不该说出来……娄扬，你告诉我……”

周湛站起来回到营地，路过青遥马车的时候，青遥刚好有一次噩梦醒来，脸色苍白，大汗淋漓。

周湛默然。今日，小姐为娄扬的事，大为震动，愧疚难当，已经很可怜。有些事还是埋在心里比较好。

娄扬或许也这样想。

那个沉默寡言，面容冷漠的男人，他的心事从今往后便伴随他，一同进入坟墓，长眠不醒。

夜深了，周湛也醉了。

几步之外，褚远之被铁卫军看守着，面色冷漠，看不出喜怒，面前是一些粗糙的干粮，他也沉默的吃下，没有抱怨。

他的眼睛静静望着那辆马车的方向，听着里面的人，一次次惊醒，剧烈喘息。好像一头巨大的困兽。

这一次，谁来拯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