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讨厌莫青遥。

从最初知道有这个人存在的时候就讨厌了。

玉容坐在屋顶上懊恼的望着漫山遍野的桃花，又饮了一大口烈酒，酒水火辣辣的如刀子般顺着喉咙流淌下肚，有几滴顺着完美的下巴滴在紫魅的袍子上洇开点点水痕，他却满不在乎任酒水横流。

第一次听到青遥的名字是从齐皎口中，他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小少年，圆圆黑黑的眼睛像透明的黑水晶一般漂亮，眉眼间带着细微的不符合他年龄的沉静与沧桑。

突然来到谷里，然后每天被那些个老头子逼着练功读书，残酷的没日没夜的训练连他都见了觉得心惊肉跳，没人知道许久之前他也曾在这折磨般的苦楚中，却最终畏惧的承认自己是没办法坚持下去，而放弃。

可是他那么小的年纪，比他小好几岁，看起来温润清雅，身形赢弱，单薄的弱不禁风的样子，居然能面不改色的咬牙一直坚持下去。老头说，他心中有执念，才坚硬如钢。

老头，就是齐皎的师父之一，教他医术和谋略，满头华发，说这句话的时候捋着胡子苍凉而又欣慰。

可是他却觉得心痛，仿佛看到漂亮的小少年像跳着死亡之舞的蝴蝶，用尽全身力气旋舞，倾透一身的疼痛。突然明白有些东西刻在记忆深处，如刀锋微冷，它无声无息，无影无形，却会慢慢的变成一个人生存的执念。

比如，他最初想学天下第一的绝世武功，只因为想替惨死乱刀之下的爹娘报仇。

可是最终坚持不下，因为至始至终都没有执念。因为早已与多年不见的爹娘疏远，因为没有亲眼目睹那晚亲生父母乱刀之下的惨烈。

齐皎跟他说的第一句话他还记得清清楚楚，那时他已经开始只穿像烈火一般的红衫，漂亮的不像话，每回练完功都默默的坐在他身旁休息。

小少年很沉默，几乎从不主动张口说话，即便说，也是寥寥几句，简单明了，皎美的容颜长年覆盖冰雪和隐隐的梏桎，好像压抑着翅膀与华光欲展翅九天的凤凰。

“你长的真好看。”

练完功坐在他身边爱沉默的红衫少年的声音清脆带着些许的稚嫩，黝黑滚圆的大眼睛湿漉漉的望着他。

他正叼着一根草叶，懒散的斜依着亭中的高柱，悠闲而放纵的喝着烈酒，沉浸在深深的自我唾弃中不能自拔。

“你叫玉容吧，我叫齐皎，我们可以做朋友吗？”红衫小少年诚挚的望着他，微笑着，脸上跳跃的笑容像阳光，又像烈火，温暖得让人不由自主的想靠近。

玉容回神，张嘴仰脖将酒壶倒着摇了摇，酒壶很不给面子可怜兮兮的滴了两滴。邪魅的眉眼一皱，不满的手一扬，下面传出清脆的响声，习以为常的属下们身影熟练而敏捷的躲避散开。

玉容伸了伸懒腰，看向谷里，山清水绿，明明是二月的天，冰雪乍消春寒犹盛一簇簇桃花竟提早盛放，漫山遍野的桃花红云连天在这人烟稀少的谷中恣意的美的惊天动地，叹为观止。

少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