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决算过,惟闻倾命里的女子便是他的女儿,只是,齐决并不知道,原来他还有女儿。早在她妻子因为他下药而死的那刻,便想皇上请辞了,辞之前,他还替孤独王朝卜过一卦。是孤独王朝未来的兴衰的,他有算到将会出现一个祸国女子,来夺取孤独王朝,他只是没算到,其实,那个人,便是他的亲生女儿。
他当然不知道,早在薛蔚将她偷偷带走,然后放到沐府去养的时候,薛蔚便已经计划好了一切了。收养他的师傅死得太不值了。所以,他要为她报仇。还有他自己所立的誓言,助她登上帝位!
只是后来,齐决也归仙了,除了薛蔚以外,便很少有其他的什么人再知道这个秘密了。
后来薛蔚又将她安置到了沐府里去了。于是,便成了一切的开始。
在没到朔日之前,在漓妍新买的屋子那里,塔那每日都来拜访。本来,小溪是每日都将塔那赶出去的,只是后来,被他日日来的锲而不舍的精神给打败了,便让他进来了。
他每日都来找漓妍,理由是,他的恩还没报完,尽管漓妍已经第N+1次强调不用他报了,可他就是死赖着不走。
直到有一日,薛蔚来了,他才没有出现。薛蔚来的时候,小溪正在准备午饭,漓妍拿着一个榻子在院子里放着,躺在上面晒太阳,薛蔚都到她面前了,她都还是昏昏沉沉的想继续午睡,不得不承认,这样晒着太阳睡真的很舒服啊……
薛蔚也不出声打扰她,只是静静的站在旁边站着,看着她。久久的,久久的。直到漓妍一个姿势睡累了,准备翻个身继续以另一种姿态睡的时候,微眯着眼就看到了薛蔚。然后她才揉了揉眼睛,
“唔,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
“来很久了吗?”
“有一会儿了。”
“为什么没有叫醒我?”
“不想打扰你睡觉。”
漓妍坐起来的时候,薛蔚还是那副样子,一直凝视着她,从未移开目光,让漓妍蓦的红了脸。
“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有,想来告诉你一声,皇上不知为何病了。而且似乎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因为这病,他已有一段时间不上朝了。”
“不是都决心放我离开了么?如今又告诉我这些做什么呢?”
“我只是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声,就这样。”
就只是因为这个有必要,所以,他才来找她的。其实,只是有些单纯的想看看她过得怎么样了,还是不是以前他的那个任性的漓妍。只是在听小溪说她在谭西水榭歌台那里起舞之时,他蓦的有些恼火。聪明如她,他以为她有了银子,便会一早就计划好了要离开这个,找个远远的地方去逃避着历史的车轮,只是他想不到,她竟然还宁愿闹着风险留在这里。到底是谁,可以让她宁愿闹着风险留在这里呢?
是小溪吗?——绝不可能!曾经小溪有告诉他,她执意要留在皇宫里的时候,小姐独自一个人离开了,只不过到后来她为了她的命又进了宫。
所以,既然第一次她没有为小溪留下来,那么就证明了她第二次也不会。除非危及到小溪的性命。
漓妍伸手挡住刺眼的阳光时,正好看到了薛蔚离开的背影,渐行渐远。恍惚中,她又想起了他刚刚所说的话,孤独苍溟病了,病了很久了,有一段时间没有上过早朝了。这样呢,漓妍拿下挡着阳光的手,换了个姿势继续躺好。不过,关她什么事?想说孤独苍溟是因为她而病的吗?开什么玩笑?像他这么善于玩心计的人,怎么可能会就因为她的离开而一病不起?她不信。
很难得的,那一天,塔那没有来找她。他说来报恩,第一次她会信,第二次好像就有点不那么信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他看她的眼里好像有什么她看不懂的东西,所以,她不是很相信他。
可是,过了一天,塔那再来的时候,漓妍还是见了他的,只是纯粹的为着他这样天天上门有些烦了,小溪早就在背后骂了他很多回了。
“那一天,从我手里抢走你的黑衣人是谁?”
这是塔那见到漓妍的时候,说得第一句话,没有好久不见,没有你怎么成了冷心月?也没有你为什么成了舞者?
漓妍没有理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细心的替他倒好茶水,然后才给自己倒上,石桌上还放着精致的点心,那是小溪亲手做的。
“沐漓妍,你说话啊,到底是谁抱走你的?”
“我不想告诉你!”
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告诉他,会在后来再一次就这么问的人,多半不是关心别人,而是自己,所以才这么在乎,自己到底是败在了谁的手上,是这样吗?漓妍端起茶杯,看着茶杯里的茶水,有几片枯黄的叶子飘在里面,闻起来却特别的香。
“不可能是孤独苍溟!”
“我也没说是他。”
“那是谁?”
“太子,如果你就只是为了这件事来找我的话,请你回去吧,不管你问多少次我都不可能告诉你的,你也用不着每日都上门拜访,领国太子的身份太显贵,小的高攀不上!”
“我……不是,不是为这件事来的,是有其它的事想问你的。”
“那么领国太子就快问吧,”
“跟我去领国!”
“什么?”
“本太子想带你去领国。”
“去了领国,然后呢?”
“封你为太子妃!”
“为的只是救命之恩吗?”
“不止,还有本太子的心!”
“……”
漓妍突然沉默了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便酝酿着,组织着语言。
“可是,我不想离开这里。”
“为什么?在皇宫我看到你的时候,你根本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一般,整日眼神空洞,你不是讨厌皇宫,想离开皇宫,离开这里吗?”
“我想离开的是皇宫,不是这里。我一直都有呆在这里的理由。”可不可以就为了这个理由,可以至死不渝。她的回答是,可以。只要可以有一天给她一个结果,给她那段未了的初恋一个结果,那么,就算要她等到天荒地老去,她想,她也是可以等的。
“真的不离开吗?”
“不离开!”
“我喜欢你!”
塔那口中突然冒出这句话,让原本漓妍想要伸手拿桌上点心的手,顿了顿,然后收了回来,有些差异的抬头,看着塔那,他英俊的脸上全是认真。
突然的,漓妍的脸红了起来,他这样算是告白吗?还是第一次有人跟她告白欸……漓妍有些慌了起来,手不知所措的乱放,放在前面不是,放到后面也不是。
“我喜欢你沐漓妍,真的喜欢。并且想带你回领国,做我的太子妃。我跟孤独苍溟不一样,我可以给你一个名正言顺!”
“他也是名正言顺啊……”
“洞房花烛夜都不在新房的新郎,何谈以名正言顺?那只是有名无实罢了!”
“可是……”
“可是?”
漓妍低头,不去看他,其实那一晚,孤独苍溟没有来她确实是没有料到,可是,其实她心里也有希望他不来的意思的。他不来倒是顺了她的心意了。
“可是你爱他?”
塔那没等来漓妍的回答,然后自己兀自自己猜了起来,却在问出之后,得到漓妍猛的一阵摇头。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漓妍摇头,他的心里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幸好她不爱孤独苍溟。毕竟,那个嗜血魔物太难对付,其他的人,他都还有可能战胜的把握。
“可是我也不爱你!”
却在漓妍的后一句话里,他的整颗心沉到了谷底。漓妍也是在心里纠结了很久,才有勇气把这么伤人的话给说了出来的。看到塔那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却还在面对着她的时候强颜欢笑,漓妍就有些后悔说出来了。
“没关系的,本太子还有机会的。是吗?”塔那这么问她的时候,她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只是就这么的看着他,生怕再多说一句话都是伤害。
漓妍还记得,到塔那离开,她倒给他的茶他也没动一下,他离开的时候,她远远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孤寂和忧伤。直到他消失不见的时候,漓妍才想到他那一刻,突然很像孤独苍溟,背影都带着那种悲伤和寂寥,永无止境般。仿佛无人能懂。漓妍抬头望望天,天空一片蔚蓝,有阳光直射下来。
孤独苍溟他真的病了吗?而且病得很严重吗?是因为她的离开才这样的吗?其实,想说服自己不信的,可是后来想了想,又还是有些相信了薛蔚的话了。
孤独苍溟,你这又是何苦呢?塔那离开漓妍小屋的远处,停下了脚步,手抓住了左胸口的衣服,因为,那里在痛。
这是什么感觉?
塔那在心里自嘲的问了自己一句。
如果孤独苍溟听到她的话会怎样?和他一样心痛吗?
可是,他相信,他再痛,他也不会比孤独苍溟还痛!